他們心照不宣,“皇上也放心”的言論不過還是從随陽回來那日二人不快的起因,如今已經能當做玩笑話說起了。
許司一不放心,說什麼都要跟着去,李青棠隻能說:“我是去鑒議院,不是回故雲閣,諸朝臣們的小厮随侍都在正德門外候着,你也要候着嗎?”
“紅尾呢?杜熙呢?”
“紅尾不去,杜熙也不會去,杜大人與我一道,放心吧。”
好說歹說之下許司一才松口,幾句叮囑,總算出了門。
公主府的馬燈,鑒議院的鎏金牌,殿前司的指揮使,人們知道這是新上任的鑒議院院正要出府了。這邊兒一動,暗地裡窺視的不知多少人也開始動,她的一舉一動總有人打聽。
鑒議院内褚嘉正在抄寫案文,他面上沉穩,波瀾不驚,心中卻一直惦記着事情。
下面的人慌慌張張跑進來來不及規規矩矩行禮:“大人大人,公主來了。”
聞言褚嘉猛然擡頭,筆尖的墨洇出一片痕,這個年至而立的青年人臉上出現了如孩童般的直白的不知所措,心中所想的那件事“嘀嗒”一聲,落地了。
“你是說,公主殿下來了?”
“是。”
如今的花朝尚有三位公主,可說起來公主人們似乎默認是李青棠,畢竟無人能掩其鋒芒。
褚嘉幾乎是一下子從矮凳上站起身,正衣冠後大步朝外頭走去,去迎接這位隻見過一回的上司。
再說李青棠換了官服在杜寒英的陪同下已經在鑒議院外下馬車,鑒議院正門對着一面牆,牆外便是長街,因被牆隔起來此處顯得格外靜谧。
門外立着獬豸,還很新,是李青棠的主意,她酷愛神獸,獬豸知曲直,是獄訟的法獸,如今立在鑒議院外也很和諧。
李青棠對這具新成的石塑頗為滿意,新歲開朝新官上任新氣象,總要讓第一把火燒起來。
“殿下。”
“殿下。”
……
李青棠刹住腳步,她側過肩膀扭臉對已經路過的官員說:“諸位,此處沒有殿下,本官說過的,諸位怕是忘了。”
下屬官員們異口同聲地稱“是”,正好褚嘉匆匆趕來,迎面撞上一句:“臣褚嘉見過殿下,杜指揮使。”
杜寒英此時便有些看戲的模樣,他在忍笑,李青棠偏是好脾氣,叫褚嘉起身,又一次說:“褚大人,那一日初到鑒議院我就說了,往後不管外頭的人們怎麼喚我,諸位還是叫我一聲李大人。”
褚嘉又是一愣,回過神來他讪笑道:“是,大人,臣記住了。”
其餘官員也紛紛附和:“是,大人,臣等謹記在心。”
李青棠微微一笑:“好了,我連日病中,不敢出門,今日好些了想着過來看看,諸位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不必管我,褚大人,你整理那些從前的案卷簿子,可整理好了?”
“整理了一些,大人可先看着。”
“好。”
目送三人遠去,其餘官員才開始散去忙碌。
大殿内還有其餘官員,李青棠打過照面便與杜寒英、褚嘉進到内殿,諸事不打緊,褚嘉清楚李青棠病未痊愈便來是因為陳州一事,他感激杜寒英,同時不絕敬佩李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