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四周嘈雜,但是他還是能隐隐聽見身後那桌聊天的内容。
應該是室友,聊天内容大部分都是今天的迎新晚會。
身後的男生不多話,偶爾應承兩句。
低沉的聲音好像每次都擦過邊陸的耳朵,清晰地落在耳邊。
聲音與他的外貌不大相同,聽起來很溫柔。
燒烤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室内的氣溫也越來越高。
邊陸的臉慢慢變得酡紅,熱的腦袋都有些暈暈乎乎。
他挺直坐着,避免撞到身後的男生。
男生似乎沒注意這個,随着他的動作,兩人依舊時不時地碰在一起。
燒烤店老闆娘端着大盆燒烤走過來,看到邊陸這一桌,笑眯眯地道:“小陽,你别說你這理發店的小青年長得都真俊。怪不得生意整天這麼好呢。”
程逸陽夾了一粒花生米,“您也招個好看的服務員,生意指定更好!”
老闆娘煞有介事地點頭,“是有這個想法。”
程逸陽其實不太能喝,在闵弘宣還一臉淡定的時候,就已經雙臉坨紅。
這哥喝醉之後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回憶往事,而且嘴巴一打開就收不住。
不巧邊陸和和千千坐在他對面,程逸陽迷離的眼神在他們倆中間打轉。
因為不想再聽那些聽了百八遍的陳年爛芝麻事,所以在這哥勁頭上來之前,闵弘宣及時打斷想要開始長篇大論的程逸陽,宣布結束聚餐,讓邊陸把他表哥帶回去。
何千千站在燒烤店門口裹緊薄薄的外套,大風吹過來,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她有些擔心地看着瘦小的邊陸撐着巨大一隻的程逸陽,“老闆這麼重,六六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半大小子了。”闵弘宣把自己的牛仔外套丢給何千千,“走了。”
“天氣這麼冷,你真嫌你自己凍不死的。”
何千千随手把外套扯正,又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這件外套,“你這些大牌貨都是哪買的啊,看着還挺真的。”
“不是說過嗎,我朋友就做這生意的啊。”闵弘宣轉着車鑰匙,大步往自己的車走。
“哎,那你推給我一下呗,我也想買。”何千千裹緊外套,小跑着跟上去。
“大小姐,你沒錢就别整這些玩意兒了呗。”
“你不也沒錢嗎?”何千千不服氣,“再說了,昨天我的榜一大哥又給我買了個嘉年華好嗎?”
“一個嘉年華也就值那幾個錢……”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兩人一起擠進車子關上車門。
何千千抱胸坐在副駕駛,一臉不爽地看着車窗外。
他們倆住在裡學校五公裡遠的小區,那裡更靠近市中心,也更繁華些。
倆人同層門對門,但是除了上班時間,基本就是倆陌生人。
至于這種不對付的相處方式什麼時候開始的,何千千自己都不記得了。
邊陸雖然看着瘦弱,但是其實力氣不小,小心翼翼地把程逸陽穩當地扶着,放倒在卧室床上,又給他脫了外套鞋子。
順着外套口袋滑下來的手機掉落到床單上,随着屏幕一亮,熟悉的手機鈴聲便響起來。
他掃了一眼來電人,手上的動作稍微停頓。
而程逸陽皺着眉翻了身,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麼。
邊陸反應過來,伸手把手機拿過來調成靜音模式。
*
“馳哥呢?尿遁了?招式太土了吧……”李子霆舉着杯子,忽然發現對面的空位上的人已經去了廁所很久。
正說着,翟高馳一邊抹了抹臉上的水珠,一邊朝他們走來。
李子霆看着他泛紅的臉頰,“靠,馳哥你也太拉了,我以為你很能喝呢。”
翟高馳抿了抿唇,舉了舉手裡的錢包,又指指收銀台,“我付了。”
“先回去了。”
“哇靠……謝謝馳哥請客!”
“原來是錢遁……”李子霆服氣。
從溫暖的燒烤店出來,發燙的臉迎上冷風,暈乎乎的腦袋好受許多。
翟高馳眯着眼睛在門口吹了好久的風,視線落在門口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上。
從左邊跑到右邊,又從右邊跑到左邊。
他扯着嘴笑了聲,“這貓,真能跑。”
說完他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往學校門口走去。
留下那團黑色的尼龍紙,繼續在地上卷來卷去。
*
次日早晨,昨晚上隻喝了兩杯旺仔的邊陸熟練地把理發店開張,又簡單打掃了一口門口的垃圾。
放在門口的盆栽不知道怎麼回事蔫了大半,在冷風裡簌簌抖着。
“是太冷了嗎?”邊陸撥弄撥弄它的葉子,自言自語地嘀咕:“可是還沒真正冷下來呢。”
等他把盆栽搬到向陽的地方,還沒醒酒的程逸陽打着哈欠姗姗來遲。
鞋子摩擦着地面的聲音在不遠處暫停,邊陸擡起頭,看向他。
程逸陽對上他的視線,又挪開看向地上的盆栽,眯了眯眼睛問:“小五聯系你沒?”
“沒有。”邊陸搖搖頭。
“行。”程逸陽點點頭,擡腿跨進店裡,拿起放在前台還熱乎着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