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竟然出現在附近的山道上,正驚訝的看着我。
揉揉已經開始往一起閉合的眼皮,我這是…出現幻覺了嗎?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他跳下樹枝,掃了一眼我的肋下,“你受傷了,”而後回頭看看山腰處那些追過來的人,夜色中看不清表情,“是他們在追殺你嗎?”
高小冷是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請求幫助的話的。
我沒有理會他的疑問,有了他的出現,或許可以阻攔那些追兵一二,稍微緩了一口氣,強撐着站起身,繼續向山頂逃跑。
但是邁出去的腳步被絆倒了。
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這裡是斜坡,摔倒了很可能會一路滾下山去…
低頭一看,白鳳伸的腿。
他眼疾手快的把住我的胳膊,用肩膀抵我大半個身子的重量,聲音在耳畔響起,“山上沒有路逃的,我帶你從另一側繞過去。”
“放開,你這個叛徒!”
我不想接受他的恩惠,揮巴掌想把他拍開,卻被輕而易舉的制止了手腕,并且繞了一下被拽着挎上了他的脖頸。
“我沒用輕功帶過人…可能會不太順利。”
能感覺到他衣服下纖瘦的肌肉隆起,竟然一用力将我半抱了起來。
随着一聲輕叱,竟真的帶我躍上了樹梢。
他的輕功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身後由火把彙聚的溪流逐漸遠去,風将額頭吹得冰冷,有一說一,他帶人飛的速度是真慢。
但總好過身後追着的那群不會輕功的草包。
風不知何時停了,雪也晴了,一輪皎月山間照,呼喊的聲音逐漸遠去,他帶着我脫離了那些人的追捕。
許是因為轉了一個方向,這山竟顯露出幾分眼熟來,遙望山頂,那裡的幾個用石頭壘出的小石墩分外明晰,石墩前祭品一樣放着些什麼。
原來,竟是逃到了這個地方來。
從以前我就知道這裡似乎對白鳳有很特殊的含義。
但我從不在乎他的過往如何。
甚至因為知道那些可能對他很重要,在打鬥間故意波及,将那些石墩推倒。
看着他珍視的東西被毀掉,會有些特别的滿足。
“這裡…埋着什麼人嗎?”
石墩,沒有錢的話,許多人家也會用這種東西代替墓碑。
死者不會挂懷那些,留下的标記僅供生者祭奠。
沒有等到白鳳的回答,他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裡把我放下來,動手将衣擺撕裂,遞給我。
“包上吧。”
肋下傷口很疼,并且一直在流血,我确實是很需要将傷處包紮上,但我一直盯着他伸過來的手,沒有動作。
澀然的開口,“今夜過後,将軍必會全城追殺你。”
他的手沒有收回去,輕輕點了一下頭,“嗯,我知道。”
阿良的話在腦海中盤旋。
【并非所有人都貪生怕死,在是非與大義面前,也會有人為了保全大部分人而犧牲自己。】
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生在了淤泥一樣的将軍府,卻開出了最高潔的蓮花,那和他一比“高小冷”成什麼了?淤泥中穿行的蛆蟲嗎?還是陰溝裡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