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受不了了!”
爵士痛苦地捂着面甲,另一隻不停晃動的手掌像是要掐死面前的空氣,“我已經陪你熬上好幾個循環日了,先讓我補個覺……”
他再次躺倒在椅子上,從子空間裡摸出來一把教會特供的能量糖往嘴裡塞,“再熬下去,你我就要雙雙拿着住院補貼放病假了——好吧!就算是為了主教冕下……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警車終于擡頭,光學鏡很快便捕捉到了他手裡能量糖不同尋常的包裝。“你是從教堂大堂順回來的?”
“當然——不是。我是正大光明走進去試吃了,在冕下允許之後。”
爵士咽下嘴裡的食物,油箱裡有了補充物後明顯來了一些精神,又擺出那副招牌笑容,“我是說認真的,頭兒,你要是住院了,我給冕下發去的報告書就得寫上“警車局長因為調查因勞成疾住院”了。”
“這種小事沒必要讓冕下知道,”警車似乎是将這些添油加醋的勸阻聽了進去,拉開幾乎快要被數據闆淹沒的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端起已經涼掉的能量飲喝上一口。
“教堂的警衛隊已經撤回來了嗎?”
“昨天下午已經全部歸隊,說起來……上次我去他們那的安保監控室一看,嚯——那層層加密的防衛系統和反偵查序列。真是有夠嚴謹的。”
“隻要不是主教的私人權限或者授予權限都無法改動教會的安保系統,你大可以放芯了。冕下隻要還在教會内,必然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爵士剛想起身給自己倒上一杯飲料,嘴角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怎麼了?”
“呃……我們的前老闆回來了,在後台的監控裡我看到了他的載器停在了天台。”
這下警車和爵士同時聽到了飛行器引擎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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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天敵的藍金塗裝反射着溫和的光澤,笑容像抛光過的合金般完美:“親愛的警車,聽說你為教會案子熬了兩個循環周?連兇手能量液樣本都沒搞到?”
警車的光學鏡亮度瞬間調暗三檔——這是他在學院當教官時發火的前兆。爵士歪在旁邊轉椅上,音響模塊突然炸響震耳欲聾的搖滾樂。
“不好意思,”他佯作驚訝看向禦天敵,“部長?您怎麼來了?”
“當然是照常的視察。”
真是普神顯靈,他怎麼從來沒聽過。
爵士在護目鏡下翻了一個白眼,又挂上那副笑容,“那您估計要失望了,警衛局一切安好。”
“有關教會的事情,警車。”
禦天敵沒再和爵士繼續掰扯下去,深知這家夥的“陽奉陰違”的好本事,他還是更願意直截了當地完成工作,轉頭看向依舊如記憶中沉默的警車。
“議會非常欣賞你的敬業精神,但有些朋友擔心……你最近的調查方向是否過于消耗公共資源?”
“是嗎?”警車難能可貴地接下話茬,“看來連警局上周申請更換監控屏的老舊顯示器都關注到了。”
他将警務預算的紅頭文件推了過去,“我以為還需要等上一個循環周才能換回您的簽名,既然您來了……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還請您批準,部長。”
顯然,禦天敵也沒想到一向沉默的警車居然學會了這種方式的反嗆,眯起光學鏡,從他手裡奪過數據闆,快速掃視後,重新揚起笑容,
“當然沒有問題。”
他拿起一旁的電容筆,利落署名後帶上一些力度,直接将數據闆按到警車的胸甲上,“如果還有這種預算請求,直接請示就好,我可不會虧待我的好副官的。”
兩個機子沉默地對視許久,最後是禦天敵,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I really miss this.”
他這麼說,往後退上一步,“這次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現在,教會的安保負責事項已經升級至警衛部,由我主職,鐵堡警衛局局長警車輔助,即日生效。”
話落,禦天敵再次環視着警衛局裡打量探查的目光,湊近了些許,“拟好一份之前的安保彙報給我,明日見,警車局長。”
警車接過數據闆,轉身随意丢在書桌上,絲毫沒去看藍金色塗裝TF離開的背影。
“他連陰人都要搞限量定制款?”
爵士很惡寒地發出“ugh”的氣音,“還是一如既往地讓我反胃。”
“呵……讨厭他的不止你一個。”
黑白色TF将重要證物鎖進辦公桌抽屜裡的保險箱中,思索片刻,還是立即給暴風雨發去一條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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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的指尖懸在全息檔案的虛影上,父親遇難前的最後一段通訊記錄正在循環播放。
議會審批的《意外事故報告》在光幕右側跳動,每一處被篡改的數據都泛着刺眼的猩紅色。奧利安看着她的指尖精準地戳穿一個又一個謊言——
"第三礦區當時根本沒有安排地質勘探,議會卻批了雙重防護盾的申請。"她突然調出裝備運輸記錄,十二台脈沖器的編号被标紅,“這些本該配給前線軍團的武器,最後卻出現在我父親的科考隊裡。處處都是意外……這可真是——”
暴風雨沒有說完,将冷笑咽在出氣管中。
奧利安的音頻接收器發出輕微的電流聲,不知該如何講出這一段刺目的事實。
“一周前我查看議會檔案時,發現所有涉事人員的儲存模塊都被清洗過,除了您父親那份......他們似乎刻意保留了原始記錄。”
主教的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将這些文檔從面前挪開,并未因這些血淋淋的真相動搖。
“因為議會需要這份'意外事故'來通過《高危礦區管制法》……而我的父親,至死都以為自己在為塞伯坦能源革命做貢獻。”
氣氛忽然凝固起來,暴風雨在桌子下的手已經用上全力捏住椅子的邊緣,仿佛在那裡就是元老院的喉管。
穩住想要将桌面“一鍵清掃”的沖動,她端起放涼的飲料喝下許多。
“震天尊和聲波這段時間來到了鐵堡,不知你和他們是否碰過面了。”
暴風雨眯起光學鏡,開始調節起自己的情緒模塊,“聊聊其他的吧,我實在惶恐,再多說幾句……也許下一秒議會大廈就要被教會職工掀翻了。”
奧利安被她這無厘頭且十分有“起義”色彩的話逗笑,“當然,最近震天尊還和我說起角鬥場的事情。還有他和聲波的計劃。他提議用非暴力手段癱瘓元老院的私能源鍊。”
“嗯——這倒是很新穎的想法。”
“用地下共振網絡覆蓋議會能量鍊,隻要精确控制共振幅度,理論上能讓議會主動關閉危險礦脈。”
奧利安回憶起那些用着許多專業術語标注的數據闆,将大概意思轉達出來。
“但如果議會甯願炸毀礦脈也不妥協呢?”
暴風雨的光學鏡轉向他,毫不猶豫緊跟着反問。“當權者有時甯願毀掉棋子,也不讓對手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