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散?!
鹿微眠腦袋“嗡”地一下,盯着面前的空酒杯發懵。
這不是太子給的破元散嗎?
怎麼會是合歡用的?
什麼意思。
鹿微眠半晌發出了一個卡頓的聲音,“啊?”
封行淵回了一個輕揚的音調,“嗯?”
“我……我不知道這是……”鹿微眠後知後覺地開始心悸,身體燥熱被一瞬間放大,她下意識抓緊床幔,“我……”
她怎麼會知道,這根本也不是什麼破元散,是合歡散。
這還不如毒藥讓她吐兩口血,還能讓封行淵看在她為他試毒的份上,相信她是真的想跟他好好過。
鹿微眠茫然地看向身邊人,委屈得想哭。
屋内本就隻有他們兩人,其實這會兒就算他們圓房也合情合理。
但她剛哄他說自己願意成婚,就迫不及待地圓房,實在是有些輕佻和刻意。
反而像是她勾-引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少女大紅喜服嬌俏,眸若秋水無助地望着眼前同樣身着婚服的少年。
這幅樣子落在男人眼裡,很難分清是委屈,還是想要。
封行淵不知道是好脾氣地給她找了個台階下,還是故意點她,“如此這般,我倒是信了夫人願意與我成婚。”
鹿微眠聽不了他這慢條斯理的腔調,每一個字句都像是在折磨她敏感的神經。
她還是出于本能的拉了下他的手,“你有辦法幫幫我嗎。”
他打量着她,明知故問,“怎麼幫?”
鹿微眠哽住,小蟲子啃得她開始胡言亂語,“怎麼幫都好。”
封行淵看她手指纏住他的手掌,動作很是溫和又疏離地掰開,“那就請夫人忍一忍,我差人來送藥。”
他說完,先離開了房間。
直到他離開,鹿微眠才徹底撐不住。
好在藥送來得也夠快。
鹿微眠才不至于失了體統、丢了臉面。
暮雲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隻能看到她額角一層薄汗,臉頰胭脂色濃重。
像是發熱了一般,但喝下姑爺差人準備的藥就好多了。
鹿微眠無力地任由暮雲暮雨幫她卸掉钗環。
心裡不知道把慕青辭罵了多少遍。
暮雲看了看屋外,疑惑地詢問,“姑娘……哦不,夫人,姑爺還會來嗎?”
鹿微眠洩氣似的趴在桌邊,聲音細弱蚊蠅,“别管他了,管管我吧。”
太丢人了。
醉酒昏睡和毒藥都能接受,但她怎麼能沖上去搶着喝了一杯交歡的酒。
好刻意。
封行淵一定覺得她很不正經。
暮雲暮雨不用想,也知道,這對被迫成婚的小夫妻第一次交談不太順利。
這件事情上她們也不敢多言語,隻能勸道,“姑爺走了也好,姑娘你還能自在些。”
鹿微眠動了動唇,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一雙大紅喜燭前,喜帳放下籠着榻間那一抹香影,鹿微眠懊惱地看着不遠處的空酒杯。
所以太子在封行淵的酒裡下藥,根本就不是擔心她不想圓房。
而是想讓他們盡早生米煮成熟飯,好吹枕邊風幫他探查封行淵嗎?
不要臉!
還好封行淵是個正人君子。
鹿微眠氣得在床上翻了個身。
寝間,房外傳來通報聲,徐桦進來送牛乳。
鹿微眠睡前有喝牛乳的習慣,她便應允徐桦進來。
徐桦将溫好的牛乳送到鹿微眠床頭,搓着手站在旁邊等。
鹿微眠喝完不見她走,擡頭看過去。
徐桦環顧四周,小聲暗示道,“夫人可是忘了些什麼……”
鹿微眠沒懂。
徐桦說得就更直白了些,“比如給家裡帶個信什麼的?”
鹿微眠驟然想起來,徐桦是在暗示她給太子寫得那封信。
鹿微眠堵住了她的話,敷衍道,“我今日才嫁進來,三日後就回門了,還不需要給家裡帶信。”
“另外,我既嫁入封府,便不會再與不該來往的人來往了。”
徐桦正欲再問,鹿微眠順手将床幔拉上,躺進了床榻裡并不打算再回話。
徐桦隻能作罷離開。
臨走前還東張西望地看看有沒有什麼備好的信件。
但的确什麼都沒有。
鹿微眠豎着耳朵,聽到徐桦離開立馬坐直了身子,翻身下床。
對了,她怎麼忘了處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