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就摔了吧。”鹿微眠總歸也不想留二房人的東西,何況她的乖乖夫君已經給她修好了步搖。
一大早起來就在折騰,鹿微眠這會兒還沒吃東西。
她叫孫嬷嬷準備午膳,想起什麼來,問封行淵,“那個步搖,你是去找了金匠打的嗎?”
封行淵沒懂,随口問着,“什麼金匠,這個需要金匠打嗎?”
“我看着也挺好鍛的,就是比我的面具麻煩一些。”
鹿微眠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這該不會是你自己修的吧。”
封行淵看過來。
似乎并不覺得這件事情值得她産生疑問。
鹿微眠對上他坦蕩自然的視線,驚訝之餘,略略收斂一些。
然後認真地給予了肯定,“那你好厲害啊。”
封行淵眼睫動了一下,又不自在地壓低,聲音也跟着低了幾分,“這有什麼厲害的。”
“真的很厲害。”鹿微眠走過來,毫無征兆地彎下身。
封行淵警惕地擡頭,正對上小姑娘好奇的視線,和伸在半空中的手。
鹿微眠其實一直都沒有仔細看過他的面具,她的手伸到一半停頓了片刻,隻是輕輕碰了一下冰涼的金屬邊緣。
這一角黑色面具以鼻梁為分界線,隻遮住了他的左眼,并不影響少年的美貌,紋路順着眼型展開,自然流暢,也像是戰場上的甲胄裝束,隻不過精細很多,還有很是漂亮的暗紋。
隻是她沒想到,這是他自己打的。
他好像也喜歡漂亮的東西。
鹿微眠又問,“那紋路也是你自己畫的嗎?”
封行淵和她保持着防備的距離,很不适應這樣的對話,因此并沒有回答。
鹿微眠當他默認,一時間驚歎不已,“我身邊的人都不會這個,好厲害。”
少年耳根莫名開始泛紅,但臉色并不自然,也不覺得這件事值得被稱贊。
那張清俊的臉上顯露出有些矛盾的和諧感。
他許久沒說話,正欲起身離開。
不遠處暮雨跑來叫她,“孫嬷嬷說桂花春卷出鍋了,夫人要不要先去嘗個熱乎的。”
“這麼快。”鹿微眠立馬提着裙擺趕了過去,“我要餓死了。”
封行淵起身的動作停下,又安安穩穩地坐好,看着那少女的背影。
判斷着她是認真的,還是在哄他。
鹿微眠跑去小廚房蹭了兩口新鮮糕點。
想着拿去給封行淵的時候,花廳裡已經沒了人。
鹿微眠問旁邊的看守,說是出門辦差了,鹿微眠信以為真,先去吃了午膳。
與此同時,封府大院内,傳來一陣摔砸東西的聲音。
羅氏趕到院内,剛巧一個花瓶摔在她腳下,驚得旁邊婢女連忙去禀報。
“六姑娘,夫人來了。”
屋内稍稍安靜了一陣。
羅氏進屋,“不是都與你說了,消停一些,還要鬧什麼?”
封芙安哭腫了眼睛,大吵大鬧着,“那些老鼠明明就是封轸放的!你們怎麼能就這麼放過他,他想我死啊!”
“不是都說了,現在沒有證據,我們如何追究?”羅氏如今也心煩的很,“又不是第一次出這樣的事了,你既知道他的行事,幹嘛還要招惹他?”
“我如何招惹他了,還不都是四嫂那個小氣鬼,她失手摔了自己的東西,偏偏還要怪我。”封芙安咬了咬牙,“定是她回去,和那個瘋子在背後編排了我一頓,叫他來報複我的。”
羅氏自然知道自己女兒的個性,“你二哥都與我說了,你當時若是不與她吵起來,她如何會編排你?”
封芙安瞪大了眼睛,“你是我母親,還是她母親,你們怎麼誰都要幫着鹿微眠說話?!”
羅氏被她吵得頭疼,原本因為封轸的事情就夠心煩了,“不是我幫她說話,我與你父親本來是看着鹿微眠帶了那麼多嫁妝,你又正好在議親,若是跟她打好關系,日後還能想辦法讓她給你多貼補點嫁妝,尋個好人家。”
“你因為一點小事,跟她鬧起來,我們怎麼開這個口?!”
“她連個步搖都不肯送我,怎麼可能肯給嫁妝?”
“這事就得慢慢來了,我和你哥哥自有打算。”羅氏提起,“圍獵快到了,到時候不少貴公子前去,你注意些永昌伯爵府的二公子,他雖然是個庶子,但上頭隻有一個姐姐,你争點氣。”
封芙安沮喪着臉,還是不滿。
羅氏好言相勸了一陣,她才作罷。
等羅氏離開後,翠蘭也跟着哄她,“夫人說得沒錯,若是二公子日後能繼承伯爵府,那您就是伯爵夫人了,到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怕她鹿微眠一個提督夫人嗎?”
封芙安想着也是。
鹿微眠嫁得這般差勁,怕是後半生也就這樣了。
她可不一樣。
但要說咽下這口氣還是不能的。
翠蘭在旁邊詢問着圍獵要帶什麼衣服過去,封芙安走上前看着,選了一條粉色裙子。
翠蘭遲疑片刻,“姑娘,這個倒是好看,隻不過有些單薄,進山裡怕會有些涼。”
“涼就帶個披風。”
“涼倒是其次,山裡的蚊蟲鼠蟻多,穿少了也會受叮咬。”翠蘭又拿了一件,“不如這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