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微眠閑逛着,在萬千燈盞吉祥話和祝福祈願中瞧見一個,“願阿姐得償所願”。
字迹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鹿微眠與褚楚閑聊,“那是誰寫的,專門寫給姐姐的還是少見。”
褚楚看着,“也不知誰家弟弟這般喜愛姐姐。”
鹿微眠輕輕掩唇,“我正好也有個弟弟。”
雖然那小子愛闖禍,但闖的禍都是為了她和家人。
鹿微眠一時好奇,提起裙擺,“我去瞧瞧他。”
鹿微眠湊到不遠處,看見一個趴在石闆上的少年。
少年長發束起,一身幹練勁裝,幹脆利落,這會兒正在欣賞自己完美的字迹,“不愧是我。”
鹿微眠遠遠看去,那字豪放張狂得如同狗爬。
赫然寫着“大郾第一大将在此”。
“……”
鹿微眠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才覺得那字像他。
她深吸一口氣,裝沒看見回去了。
鹿微眠回到營帳那邊時,封行淵已經回去了。
他抱劍坐在營帳旁樹下的巨石上,長靴踩着樹木寬大的根系,安靜地看着夜空中越來越渺小的燈盞。
許是聽見了她回來的動靜,才略微垂眸,漆黑尖利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也不知在想什麼。
鹿微眠走上前,剛好與坐在高大石塊上的少年平視,“你這兩日不用執勤?”
他言簡意赅道,“明晚執勤。”
鹿微眠了然地點點頭,轉頭看他剛剛看的地方,“你在看什麼?”
封行淵越過這個問題,隻道,“夫人越來越愛哄我了。”
鹿微眠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跳上了他坐的石塊,“我怎麼哄你了?”
封行淵沉默良久,“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是認真的。”
鹿微眠覺得他說話很奇怪,“我對你一直都是認真的啊。”
封行淵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看得鹿微眠不知為什麼,察覺到了幾分危險氣息,“怎麼了?”
“我這個人比較記仇,如果有人玩弄我抛棄我背叛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鹿微眠在黑暗之中與少年深不見底的黑瞳對視。
他那一角黑色面具映着寒夜裡的冷光和一旁篝火的暖光,冰火兩重天,直入她眼底。
鹿微眠眼睫顫了一下,沒有明白他複雜的情緒,但是有點害怕,“你,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我怎麼會抛棄你。”
“什麼是對不起你的事。”封行淵視線下移,盯住了少女纖細脆弱的脖頸。
他輪廓清晰的喉結輕滾一下,“咬你算嗎?”
少年眼底顯露出攻擊性,但被黑夜模糊得并不明顯。
在鹿微眠踟蹰着說“不算”後,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用力得咬在了她的肩上。
動作快到鹿微眠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尖銳的疼痛就逼得她輕哼出聲。
這一次比上一次要重一些。
他像是叢林深處孤立無援的猛獸,面對示好第一反應是試探。
按住對方,露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暴露兇性啃噬對方最脆弱且緻命的地方,來确認對方是不是會被自己吓跑。
或者是給對方警告,現在走還來得及。
但她沒有走。
而是被動地接受了他的試探。
鹿微眠眼尾沁出生理性眼淚,不知道他動不動咬人是什麼毛病。
還是怨怪地一聲,“疼……”
少年牙關松動了一些,沒有再咬,但維持原狀繼續等待她的反應。
疼痛消散後,他的停滞就幻化成了酸麻。
鹿微眠縮了縮肩膀遠離他的牙齒,沒離開又被扣着下巴拉近。
少年身上幹淨清爽的清茶香氣催促着她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