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去玩，我事辦完了再聯系你們。”
林右将裝滿的背包往身上一甩，丢下一臉茫然的全子明，直接沖出了房間，隻留要關不關的房門在左右晃動。
正好過來找她們的黎阙，看見林右急匆匆地背影，緊趕幾步站在門口對全子明問道：“她去幹嘛？”
眨了眨眼睛的全子明吐出一口氣，雙手一攤，“她有事，咱們先走吧。”
突然熱鬧了一會了房間，又恢複了安靜，此時，它的主人也已經搭上了去二區的懸浮列車。
憑着昨晚的記憶下了車，林右走了一段距離，轉到了遇見小孩的地方。
這是一個小巷的出口，晚上燈光不足的情況下，藏兩個小孩還是沒問題，但大白天一眼就能望到頭的道路，顯然這裡沒有林右想要找的人。
她又轉到便利店問了一嘴，收銀員已經不是昨天的那個店員了，不出所料還是沒有收獲。
一籌莫展的林右拎着瓶飲料坐在便利店門口發呆，一聲小孩的驚呼伴随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不遠處乍起。
坐在台階上的林右聞聲而起，一口氣将飲料喝完，邊跑邊将瓶子向垃圾桶裡投去。
空瓶子在剛被清空的垃圾桶裡來回晃蕩了好幾下，等到它終于安安靜靜地躺在空無一物的底部時，林右這邊也已經趕到了目的地。
“你們在幹什麼！”
她一手一個，将兩個髒兮兮的小孩從雜物堆裡拉出來，沒有了兩個小孩的阻擋，一個戴着口罩，發絲黏膩貼在額前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側躺在雜物堆上的人，對着兩個小孩說道：“昨天搶女孩，今天又換了個男的搶？”
兩個小孩雖然被她抓在手裡，但也不像昨晚上那樣掙紮了，她将二人逼到角落，把背包裡能吃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這些你們先吃，這裡的救濟所不管事嗎？為什麼你們會在外面搶東西？”
林右實在沒有時間慢慢引導了，她隻有一天的時間，最好的就是将人送去救濟所，至少有吃有住，不至于放在外頭朝不保夕，隻能幹這種犯法的事。
誰料這兩小孩聽見救濟所這幾個字，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連連喊到自己絕不去救濟所，連手裡的面包都摔在了地上，還好另一個小孩麻利地撿了起來，否則林右還真是得指着鼻子罵他一頓。
“那你說，你要怎麼辦？”
她調整了一下，盡量控制不急促地說到。
“哼，我們可以養活自己。”
暴脾氣小孩搶過同伴撿起的面包狠狠啃了一口。
林右搖了搖頭，“你們這要遲早會出事，我隻有一天時間來幫你們，不去救濟所你還想去哪？”
家人在哪這種話問出來好像有點傷人，這倆小孩明顯是在外混了一段時間了，衣服都看不出原本的顔色，如果有家人，或者說有個比救濟所要好一點的家的話，也不至于在外流落這麼久。
見一點就炸的小孩這會沒話說了，林右再次問道：“你們住哪啊？”
她循着小孩的手指看去，就住在這個雜物堆裡嗎？
現在天氣暖和還好，之後冷了不得凍死？
林右擰緊的眉間愈發加深了。
“冬天這裡會冷死，還不如去救濟所。”
救濟所全是黑戶和一些犯事的人，想也知道不會好過，但也總比在這呆着要強吧。
林右看向沉默着啃面包的小孩，她半蹲在地上，準備好好勸一勸這兩個倔強的小家夥，其中安靜點的小孩擦了擦嘴說：“我們不會去救濟所的，他們都罵我們是奴隸種，明明都是黑戶，我們隻能吃剩的，隻能睡在角落，從前有人背叛過人類又怎樣，又不是我們倆做的，憑什麼看頭發就可以随便欺負我們，還不如在外面呆着，等我們再長高一點就去礦場，總歸要比救濟所好。”
林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她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人是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處境的，她曾經不也是個買苦力的未成年嗎？說不準原身也是從救濟所裡逃出來的也未可知。
“那你們要答應我，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不可以傷害别人，尤其是搶劫，我會給你們一筆錢，”林右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不多，但足夠你們支撐一段時間，前面的便利店裡，我也會存一些食物，你們暫時可以吃這個。在此期間你們能找到謀生的本事，那随你們的便，否則我會安排人将你們帶回救濟所。”
臭脾氣小孩還是一臉不爽，但他的同伴已經咬着嘴唇，飛快地眨着眼睛，試圖不讓自己的懦弱流露出來。
林右拍了拍他的腦袋，“好了，跟我去便利店吧。”
轉身的時候，瞥了一眼雜物堆，那個側躺的男人還是保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林右狐疑地問道：“你們動手了？”
即便動手了，這個男人長手長腳的，不至于打不過吧。
兩小孩老實地交代，隻是推搡了兩下，這人就躺在這不動了，接着就是林右趕到之後的事了。
她将兩人攔在身後，伸出一隻腳踢了過去，沒反應。
又再次使了勁一踢，這下直接将人翻了過來，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倒是穩當，紋絲不動地扣住這人的半張臉，林右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看這人的衣着也不是流浪漢，等她處理完這倆的事之後，再報個警吧。
林右思索時，這人抖動了一下，見人似乎有蘇醒的迹象，頓時心裡又是一松，這下連報警都省了。她領着兩孩子轉身準備去便利店，身後猝不及防地冒出了她的名字。
“林右。”
林右飛快回頭，看向擡手都有些吃力的人，奮力地想要将自己的口罩拉下來，她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扯了下來。
将口罩往旁邊一甩，林右看着面前直愣愣望着她，笑得有些勉強的人，脫口道：“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