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費增看起來更加親切一切。
扶蘇的确也很溫和親切,但是趙芸卻能感覺到這種親切溫和是那種帶着上位者的親切溫和。
這感覺她太熟了。
子楚就是這種氣質。
反而費增能活潑地和她談起他小的時候在家門口挖坑玩,他那正在研究法律的爹琢磨着心事沒看路,一腳踩進坑裡崴了腳,當天忍着痛也要把他吊樹上抽一頓,還把家裡的刑具都掏出來吓唬他。
這種故事就顯得親切了許多。
趙芸覺得這個故事親切,但是在楚國資料庫裡查過費增資料的扶蘇知道這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楚國費城就根本沒有能和費增這個人對上号的。
而且當初嬴政在與扶蘇達成初步互信的時候,嬴政賣過費增。
比如說費增曾經似乎是故意把他印出來,給他蔔算了一卦捉他未來大有成就,但是最近可能會遇到什麼變故。
前者聽着像是神棍都會說的話,但是後者的問題就大了。
在當天晚上,扶蘇被嬴政踹到了這個時間線上來,和現在的嬴政見了面。
這就顯得多少有點詭異了。
更别說他随手能把趙王派來的監視者給打發了,還能夠僞造出上高鐵的身份證明。
扶蘇看看遠處巨大的鹿台發電站,覺得其實也不排除費增其實是周王室的人。
費增是個假名,那姓也不一定是真的。
天下已經沒有周天子了,但是周王室依然存在。
如果周王室的人來找嬴政,對着趙國監視者出示自己的證件,那趙國的人的确不會太過于為難。
誰不知道把周天子的天子座椅抽掉的就是嬴政那親親曾祖父嬴小米啊?
周王室的人當然不會做幫助他的事了。
看一眼就放過了。
不過如果真如同他猜測的那樣的話,他為什麼要把嬴政帶過來?朝歌如今的封鎖是否和他有關呢?
如今扶蘇在這裡隻有未來資料的助力,沒有切實的眼線,未來也因為他和費增的出現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扶蘇看看鹿台的方向,總覺得自己也應該去那邊打探一下情況。
如果說朝歌有什麼地方最為可疑,那就是鹿台了。
要是真的有外國探子的話,他也必須去看一眼。
如今的朝歌的确是魏國的土地,但是在扶蘇看來,這隻是魏國替嬴政暫時保管的,未來都是他父皇的東西,他自然要把東西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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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台火力發電站監控室——
費增推開門,一個男人已經坐在那裡了,他單手支着下巴,操控着鼠标,面前是三十二倍速快進的監控錄像。
“公孫先生。”費增看看周圍的人,行禮道。
公孫氏的來源多樣,其中一種說法就是天子之孫。
男人脖子上挂着一個身份牌,上面寫着“公孫鴻”,而費增的脖子上也有一個“大周調查組”的身份牌。
“你的事情沒辦完吧?”公孫鴻支着下巴說道。
周圍的都是鹿台發電站的工作人員,他們之前就看着公孫鴻一個人看好幾個三十二倍速快進的視頻,心說他是不是在裝逼,這種速度根本就看不清。
當初就是這個公孫鴻拿着天子之命對着天意系統不知道上傳了什麼證據,封鎖了整個朝歌。
天子的威嚴雖然一掃而空,但是大家還是知道緩急輕重的。
能夠被天意系統通過的探子行為那必然是真的有探子。
七國之間打得飛起,天子也已經沒了,但是那都算是内戰。
“朝歌已經被封鎖了,他們暫時不會離開,我聽聞有外國探子來此……”費增也看向屏幕。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華夏拒絕對外交流,但是卻并不是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情。
不清楚外面發生什麼事怎麼能保證強大?
拒絕對外交流并不代表華夏就不可以積極對外擴張,把周邊的小國吞了。
他們不準到華夏,但是隻要領土擴張出去那不就可以了?
而且拒絕對外交流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他國家不肯獻上朝貢稱臣,是頂頂的傲慢。
在這種控制和吞并下,就算有探子,在從沿海或者邊疆前往中原腹地的時候往往就會被揪出來,幾千年來,被摸到中原地區的次數寥寥無幾。
公孫鴻沉默許久,半晌,他向後一靠:“這次絕對不是簡單地有人穿越了邊界。”
他說:“這是一場‘神迹’。”由九鼎構建的無形邊界防禦因為秦國對九鼎的拆卸和遺失而被損毀了,但是九鼎太過于強大了,即使九鼎全部都被拆毀,九鼎構築的防禦也能持續個幾百年。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突破兩千五百年前的技術。
但是這個世界上卻有着神迹。
華夏的神明在商朝便逐漸沒落,從祭祀自然神明漸漸地全部變成了祭祀先祖和更加模糊的天地概念。
有人借助神明的力量來到了朝歌了。
想進入鹿台尋找商朝遺留的最後華夏自然神的蹤迹?
公孫鴻冷笑一聲,把鼠标往前一丢。
明明是張年輕公子的臉,說話間卻偏偏帶上了淩然殺氣。
滿屋俱靜。
即使是原本對公孫鴻行為摸不着頭腦的人也忍不住繃緊了屁股。
“真是活膩了。”
公孫鴻起身,看向費增:“這事不用你管,去做你原本在幹的事情,相比起神明,把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的身份調查出來。你知道誰更重要的吧?”
當然是嬴政才更重要。
費增不需要公孫鴻細說,然後他就被公孫鴻趕了出去。
公孫鴻一回頭,想想房間裡其他人:“那麼接下來就是封口工作了,委屈你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