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曆二百五十年冬,魔尊大婚。
魔頭重欲,直到婚後第七日,魔尊仍未踏出寝殿半步。
長老們因此有些坐不住了——
雖說魔頭重欲,尊上忍不住多來幾天也能理解,可總歸得有個度啊。好不容易給尊上搶了個滿意的人回來,把尊上的殺欲轉化成了情欲,這要是把人給…死了,情欲再轉回殺欲,日後挨打的還是他們。
再三斟酌下,十二位長老通過抓阄選出了一位死士,去提醒尊上适當節制一下。
三長老罵着來到尊上寝殿前,還沒靠近就聽見殿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三長老當即停住腳步,火速給自己洗腦:尊上也老大不小該有個伴了隻要人活着就行管那麼多幹嘛尊上洞房花燭夜他去打擾多壞氣氛趕緊跑跑跑!
婚房内,魔尊趴在床邊,捂着臉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樣子,仿佛是受了天大委屈無處發洩。
一白發男子倚在床上,揉着手問:“不哭了?”
魔尊連連搖頭。
男子忍不住道:“堂堂魔尊,原來是這幅德行……”
這話仿佛淚閘開關,“魔尊”聽完又開始哭了:“我真的不是什麼魔尊!”
男子不耐煩道:“嗯嗯,你不是魔尊,你叫顧雲州,隻是一個凡人,靈魂卻莫名移到了一個魔頭,也就是你現在這具身體上。這些話我已經背下來了,請魔尊大人換個解釋吧。”
“我說的都是實話換什麼啊!”
“還狡辯?”男子伸手指了指顧雲州額間的血印,“魔頭專屬的印記都在這兒呢。即便你真的是凡人,也一定是個罪惡滔天罪行堪比魔頭的凡人,不然可得不到魔頭印記的認可。”
顧雲州聽完更委屈了:“我就一學生我能幹什麼罪惡滔天的事啊?!”
如果上課打瞌睡,宿舍開黑,考試傳小抄真的有罪,那請讓校規校紀來懲罰他,收手機回家反省怎樣都行,而不是天邊一聲巨響眼前一黑讓他來到這個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
怎麼來到這個鬼地方的,顧雲州已經記不太清了。他隻記得他在宿舍跟舍友開黑,眼看要赢了,激動得直接一個手滑,手機掉到臉上砸得他大腦懵逼,緊接着天邊一聲悶雷響起,他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顧雲州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個詭異的婚房裡了。
至于面前這位白發似雪,肌膚如玉,長了一張讓人誤以為很好說話面龐的美男子,大概就是婚房的主人之一了。
顧雲州醒時見對方還在熟睡,被對方驚人的容貌強控了五分鐘後,就自己壯着膽子出門走了一圈。
這一圈走下來可把顧雲州吓得不輕——
這裡的人都不是人!
顧雲州看見的“人”,不是長着四隻眼六條胳膊八條腿就是沒眼睛沒胳膊沒腿,吓得他立馬溜了回來。
抛開别的原因不談,外頭那些“人”實在亂七八糟沒法看,他得回來看看屋裡的美人洗洗眼。
但他回來時,美人已經醒了。兩人對視,美人問了他一個很有深意的問題:“你是誰?”
當時顧雲州心想這位美人既然與他身體原來的主人躺在一張床上,感情必然極好,按理說隻看外表是問不出“你是誰”這種問題的。
按照越美越強的定理,他猜測這位美人一定是個高手,已經看穿這具身體下的靈魂并非原來那個。
他一定能幫自己!
想到這一點,顧雲州當即暴露本色,往那一跪就開始嗷嗷哭,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但越美越強的,脾氣必然也沒那麼好。
于是就有了他現在趴在床邊,被揍了想發洩又無處發洩的窩囊樣。
“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學海掙紮十二年眼看就要上岸,一道雷直接把我劈進海溝不說,我的遊戲賬号好不容易不受未成年限制,老天爺你好歹讓我享受夠二十四小時再拿雷劈我吧!世界上殺人放火的惡人那麼多,幹嘛針對我一個不抽煙不喝酒不燙頭不早戀的學生*#@:&#*&#……”
顧雲州罵得正起勁,忽然聽美人道:“天雷?”
顧雲州立馬閉嘴,老實點頭:“對,就是天雷,不過我都沒感覺到有雷劈下來,一點痛感都沒有。”
“天雷的種類很多,有些專門針對靈魂。若有天道從中插手,那我信你的話。”
顧雲州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鼓掌誇贊道:“美人英明!那不知美人你什麼時候能讓我魂歸原體?我這樣一直占着你老公…呃不,你道侶的身體也不太好吧?”
美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幫你魂歸原體了?”
顧雲州頭上冒出巨大的問号:“那你剛才說那麼多是為了什麼?”
“短暫的擁有共同話題而已。”
“……所以你還是不相信我?”
眼看顧雲州又要開始嗷嗷了,美人連忙抓過枕邊的紅蓋頭團成球塞到顧雲州嘴裡,說:“閉嘴,别再把那些老魔頭招來。”
“嗷?”
“我信你的話。”
顧雲州眼裡頓時有了光:“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