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百水喝酒喝到天地不分也想不到,時隔一百三十年,她居然有了一個師弟。
夢雪婷和夢長宇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有了一個比他們還小的師叔。
夢千川不講究什麼拜師禮,說要收徒後,當天就拉着顧雲州往奉神閣前一站,讓顧雲州雙手作揖彎腰行了個禮,叫了聲“師父”便算拜師完成,速度快到顧雲州想把這一幕錄下來發給那些升旗儀式能拖成講座的傻逼校領導看看。
兩分鐘的拜師禮結束後,夢雪婷帶着兩個小師弟一刻不停趕工,總算是趕在天黑前修好了一間毀壞程度相對較輕的客房。
“今日時間太趕,我們隻能修理好一間,雪公子,顧公……顧師叔,還得委屈你們二位擠一晚。”夢長宇整理好床鋪起身說。
顧雲州連連擺手:“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真的。你們明天也不用忙了,我們倆睡一間就行。”
“可是……”
夢長宇忽然想起初見時顧雲州與天欲雪身上的婚服,默默把想說的話收了回去,老老實實說了句“晚安”後便關門離去。
顧雲州伸了個懶腰,朝後一仰開啟躺屍模式,感慨道:“好不真實的感覺…我莫名其妙就成了三個人的師叔,其中有兩個還比我大。”
天欲雪問:“這樣不好嗎?”
“那倒不是。”顧雲州坐起身說,“在我們那裡,罵人的一大精髓就是貶低對方的輩分,擡高自己輩分,最好是能把自己擡到對方的爺爺輩。”
但那畢竟是逞口頭之快,真提了輩分感覺可不一樣。
天欲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
氣氛竟一時陷入沉默。
顧雲州看了眼窗外,本想問天欲雪什麼時候上床睡覺,但受那個怪夢影響,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天欲雪餘光瞥到顧雲州欲言又止的表情,問:“有事?”
“沒,沒什麼…那個…嗯…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嗎?”
“你先睡吧。”天欲雪往門口走去,“我有點事要辦。”
大晚上辦什麼事?
顧雲州有些好奇,但沒等他開口細問,天欲雪就已經出門了。
天欲雪繞過弟子房,走小路到了奉神閣前。他在門前站了許久,卻沒有要推門進去的打算,最後在台階上背對門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困意來襲,天欲雪竟就這麼靠着柱子睡着了。
而在他睡着後不久,奉神閣中的神像發出淡淡金光,一道虛影從金光中走出,徑直穿過大門站到了熟睡的天欲雪身旁。
他擡起虛幻的手,對天欲雪做了個敲頭的動作,輕斥道:“都站到這裡了,甯願在外頭打轉,也不願意進去跟我報個平安?”
來人正是神界神尊,帝卿塵。
天欲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微微皺了下眉。
帝卿塵無奈歎了口氣,蹲下身開始給天欲雪灌入神力。
天雷的傷時間一長,再好的經脈都得廢,偏偏天欲雪還強撐着跟沒事人一樣,三番兩次動用神力不說,甚至又接了一道天雷,讓本就受損的經脈雪上加霜。
“啧…帶着這麼一身麻煩的傷亂跑,是生怕自己去不了鬼界,丢不了我的臉是嗎?”帝卿塵輕聲訓斥着,手上治療的動作卻是一刻也沒有停。
受損的經脈經帝卿塵之手被一點點修複,僅一盞茶過去,天欲雪的臉色就好了許多,帝卿塵的臉色卻是逐漸複雜了起來。
他的手隔空停在天欲雪的小腹間,臉上少有地露出了茫然。
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懷疑自己。
直到一陣腳步聲拉回他的思緒。
“你怎麼睡在這裡?”
顧雲州終究放不下心,在床上滾了二十分鐘後還是追了出來。他不知道天欲雪往哪兒走,隻能一點點找,當在奉神閣門口找到熟睡的天欲雪時,顧雲州内心吓了一跳,心想在這裡睡第二天不得着涼?連忙就要脫自己的衣服給對方披上把人帶回去。
忽然一個聲音傳入他耳中:“沒事,雪鸮住在極北之地,天性喜冷,這點寒風對他來說剛剛好,他舒服着呢。”
“會嗎?”顧雲州下意識接了句,接完才意識到不對勁,我草誰在說話?!
他擡頭環顧四周,不出意外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沒有人,那就是……
鬼!!
“咚”的一聲,顧雲州光速跪下了。
虛影狀态下的神尊:“?”
顧雲州雙手合十,對着奉神閣四周瘋狂鞠躬:“這位鬼兄,在下跟你無怨無仇,隻是路過來找人的,絕不是故意打擾!你…您冤有頭債有主大鬼有大量,千萬别纏上我一個無辜路人!”
聽完顧雲州的話,帝卿塵不禁起了逗人的心思,他凝出一個輪廓映在奉神閣的門上,不偏不倚正對着顧雲州。
對方擡個眸就能看到的那種。
“你……”
帝卿塵剛說一個字,顧雲州就不行了,他一邊狂喊着“對不起對不起别纏我别纏我跟我沒關系”一邊抱起天欲雪,眨眼就跑沒了人影。
帝卿塵愣神兩秒,随即失笑出聲。
他扶住牆,邊笑邊想:這個靈魂比原來那個有意思多了。
因為夜裡撞“鬼”,顧雲州被吓得一夜未眠。翌日天欲雪在床上醒來,就見顧雲州趴在桌案上,好似在海邊曬了三個月的鹹魚幹。
天欲雪走上前想給“鹹魚幹”翻個面,卻先被桌案上的紙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