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千川伸伸懶腰說:“好了好了,讓它自己在這兒睡吧。距離晌午都過去多久了,你們不餓嗎?走走走,吃飯去。”
夢千川打發三人離開,夢诩走出房門,發現顧雲州沒跟上來,便扭頭問:“師叔,你不去吃飯嗎?”
顧雲州擺擺手說:“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再吃。”
“可是師叔站在不來,飯就會被師祖吃……”
“哎呀,你師叔不來就不來,到時候讓他自己再做就是了。”夢千川推着夢诩往樓梯走,“走了走了,别管他,他現在啊眼裡可隻有那隻隻對他撒嬌的小鳥兒呢——”
顧雲州笑了笑,沒有反駁。
他趴在窗邊,輕輕撫摸着天欲雪的頭頂,溫暖的觸感很快緩解了剛才堆雪窩弄得冰冷的手。這股暖意似乎帶有什麼神奇的魔力,暖着顧雲州身體的同時,也讓他的精神放下了戒備。
那些深藏在這具身軀裡的記憶,也終于找到機會湧入靈魂。
顧雲州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魔界的場景。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些畫面裡的場景他在魔界沒有見過,這段記憶不屬于他,而是屬于這具身體的原主魔尊,那個靈魂已經被他“吃掉”的人。
畫面裡的場景是一片海邊,與西海不同,這片海域不僅沒有陽光,放眼望去,海面更是一片血紅,死氣沉沉。
魔尊就漫無目的地走在這片死寂之地。
他眼神空洞,麻木地走在海邊,顧雲州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後。忽然,魔尊停了下來。
顧雲州也連忙停下躲到礁石後,但凡再晚一秒,他就要被魔尊發現了。
魔尊回頭看了一圈,沒發現異常,便繼續往前走。
顧雲州繼續追。
忽然魔尊又停下回頭。
顧雲州連忙跳進了旁邊的坑裡躲過一劫。
魔尊繼續走。
顧雲州爬出坑繼續追。
魔尊又停下回頭了。
顧雲州忍無可忍,草你大爺你擱這兒走走停停過紅綠燈呢!
魔尊繼續走,沒兩步又停下了。
但這次他沒有回頭,顧雲州也沒有躲,兩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前方。
一個傷痕累累的白衣男子躺在岸邊,洶湧的血浪打在他身上,好似要把他拖回海中。
顧雲州想去救人,而在他擡腳的那一刻,魔尊又回了頭。
這次他看見了顧雲州。
那雙猩紅的眼眸盯了顧雲州片刻,顧雲州便不受控轉身往海裡走……
忽然,一聲“啾!”在他耳邊炸開。
顧雲州猛地回神,額間的血紅印記淡了下去。他愣了片刻,随後雙手捧起雪窩裡的鳥團子,道:“欲雪,謝謝你。”
天欲雪撲騰着翅膀,依舊啾啾啾地叫着,似乎有話想說。
“怎麼了?”
天欲雪朝窗外瘋狂揮動翅膀,順着天欲雪揮的方向朝下看去,隻見一白發紫衣女子雙手抱劍站在夢天閣門口,身旁還站着一名藍衣男子,一眼看去似乎也是修行之人。
但隻是似乎。
看着那兩人,在魔界被西海尊主追着打的情形仿佛還曆曆在目。顧雲州連忙關上窗戶,内心驚道新魔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站在夢天閣門口的,正是前不久奪位成功的新魔尊,前西海尊主季無霜和她備受争議的哥哥陳晚笙。
“那戰神的氣息到這裡就沒了。”陳晚笙望着夢天閣的牌匾說,“隻是這個宗門裡有兩塊硬骨頭,不好啃啊。”
季無霜輕蔑一笑:“她若飛升倒還和那秋離神君一樣有些麻煩,但區區一個凡人,有什麼好怕的?”
“小九,這些年你在西海和家族内鬥,對人間情況不了解。這洛水鎮雖緊挨着臨仙海,卻沒有魔頭敢直接到這裡惹事,就是因為夢天閣。閣裡的兩個女人,一個夢千川,一個夢百水,竟讓洛水鎮成了臨仙海沿岸魔頭唯一不敢登陸的地方。”
季無霜哼道:“你拿那幫廢物跟我比?我連神界的神君都敢打,區區兩個凡人,本尊倒要看看有什麼可怕的。”
說罷,季無霜上前敲響了大門。
大門打開,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讓他們出乎意料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