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卿塵無法理解，天欲雪雖然脾氣性格别扭點，但歸根到底行的是賜福庇護之事，不會輕易殺生，怎麼在顧雲州眼裡這隻有點脾氣的小鳥兒跟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似的？

顧雲州一時沒反應過來：“啊…啊？”

帝卿塵拍拍顧雲州的肩，說起了自己的“輝煌戰績”。

因為性格上的不合，天欲雪同别的神鳥玩不到一起，他剛到神界時帝卿塵便注意到了這點，當即給他單獨劃了一塊地玩，很巧那塊空地就對着他的書房。

天欲雪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到他書房裡找個涼快地睡覺。說來奇怪，帝卿塵明明是神尊，神力應當是整個神界最強最溫暖的，但天欲雪每每靠近他時就覺得有一股寒意，對他來說剛剛好。

天欲雪就這麼順理成章賴在了帝卿塵身邊，當然與此同時，他也承受了帝卿塵最多惡趣味。

例如帝卿塵批公文批到一半，會忽然故意把墨弄到手上，然後拿天欲雪的額頭擦手。很長一段時間，天欲雪額頭的毛都是黑的。

再比如帝卿塵遇到某些一眼難以決斷且不想動腦的事時，他就會寫幾個數放到天欲雪面前讓他選，再根據他選的數字去拔他的毛來決定做不做。

當然，這些都隻是冰山一角。

顧雲州聽完這冰山一角，覺得天欲雪出逃神界恐怕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因為帝卿塵……

“哎哎哎，别那個眼神看我，他要逃跑可跟我沒關系，是他自己的原因。”眼看顧雲州要給自己扣個黑鍋，帝卿塵連忙辯解道，“對于極北之地的雪鸮一族，我想你也聽說過一些了。它們那一族個個都是冰塊，交流基本靠眼神，唯獨出了小欲雪這麼一個例外，你覺得他能融入得了集體嗎？”

“所以……欲雪是因為性格特殊，在族中受排擠才被送來神界的？”

“嗯。”說起這事，帝卿塵透露出幾分不屑，看樣子對天欲雪原本的家族印象并不好。

回憶起和天欲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顧雲州頓覺心酸，他明明那麼好……

“所以啊，你可要好好對他。”眨眼間，帝卿塵又恢複了原本毫無正形的樣子，“我總歸給不了他想要的。既然他賭上性命選擇相信魂命樹給出的結果，就不要辜負他的信任，也不要辜負你為自己争取到的新生。”

魂命樹？

新生？

帝卿塵還沒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他拾起地上的符拍幹淨放回供桌上準備離開，卻被顧雲州叫住：“等等神尊！什麼魂命樹？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帝卿塵猛地踉跄一下，還好及時扶住供桌才沒當場表演個平地摔。

“咳……”帝卿塵假裝無事發生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說，“天機不可洩露，以後你自會知曉。”

“可是……”

“好了，按你們原本的計劃一步步來，時候到了一切自會真相大白。”帝卿塵的身影逐漸變淡，又忽然想起什麼，指着天欲雪威脅道：“哦對，不準再給我燒符了！你再敢燒一張符給我，我就拔他十根毛！”

這話天欲雪似乎聽懂了，連忙把自己的腦袋藏進顧雲州懷裡。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顧雲州輕拍着天欲雪的背安慰他，“威脅什麼不好，幹嘛非要吓唬欲雪？”

帝卿塵壞笑道：“你小子除了他油鹽不進，我不拿他威脅你拿什麼威脅你？”

“你這人真是……”顧雲州想罵他兩句，但念在他是神尊的份上忍住了。

“對了！”

顧雲州猛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問題沒問，可回過頭，閣内已經沒了帝卿塵的身影，他隻能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喊道：“神尊，那欲雪這種情況大概會持續多久啊！”

顯然帝卿塵雖然人走了，但還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幾乎瞬間就給了顧雲州一句廢話答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日，總有恢複的時候，魔頭的身軀扛造，多兩日少兩日區别不大——”

“………………”

顧雲州忍無可忍，内心罵道這二百五到底是怎麼坐上神尊的？！天道真的沒拿天雷劈過他嗎？！

這麼想着，顧雲州低下頭，對懷中昏昏欲睡的天欲雪道：“欲雪，這麼多年你沒變成他那樣，真是太不容易了。”

天欲雪茫然擡頭，看着顧雲州的嘴巴張張合合半天，覺得很吵。

他踮起腳，堵住了那張很吵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