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一句“為了見你”，成功換到了近距離觀賞神鳥賜福的門票。

一神一魔并肩走在進城的山道上，天欲雪的心跳得很快，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與人并肩而行，那個人還是魔尊……

除了帝卿塵，他還沒跟别人走得這麼近過，一時間有些不适應，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兩步。

魔尊注意到天欲雪的異樣，以為是自己的邪氣讓他不舒服，又默默将自己的氣息收斂了幾分。

察覺到身旁人的邪氣變化，天欲雪不禁偏頭看他：“好端端的怎麼要收斂氣息？氣息收得太緊，很容易被反噬的。”

魔尊笑了笑，反客為主問：“你這是在……擔心我？”

“……沒。”天欲雪默不作聲扭回頭說，“好奇而已。常理來說，魔頭做什麼都恨不得鬧得天下皆知，你身為魔尊行事卻如此低調，實在令人好奇。”

“魔頭本就人人喊打，若做點什麼都要鬧得天下人盡皆知，那就不用活了。”魔尊苦笑道，“說來也奇怪，六界那麼大，惡人數不勝數，怎麼就逮着魔頭不放而沒有人針對神呢？就因為神界有天道，有神尊，名聲好聽？”

“旁的我不清楚，但肯定跟神尊無關。”提起帝卿塵，天欲雪就忍不住翻白眼，“那個懶死鬼，今年我下來前又塞給我三大張紙讓我給他買吃的。知道的我是替他賜福的神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伺候他的奴婢呢。”

魔尊扭頭一笑：“你們這位神尊确實有些意思。”

“是的，很有意思，他那張嘴飛升前居然沒被人打死，簡直有意思到匪夷所思……欸你别老扭頭笑，聽沒聽我說話？”

“嗯，聽着的。”

魔尊把頭扭回來，臉上的笑意還沒退去。不是魔頭常有的冷笑假笑，而是發自内心、溫和又帶着點寵溺的笑。

天欲雪被這個笑容迷了魂，到嘴邊的話忽然忘了個幹淨。

魔尊等到半天沒等到下文，挑眉看他：“你讓本尊看你，本尊看了，然後呢？”

“沒…沒有然後了。”天欲雪胡言亂語，“就讓你看我。”

“好吧，就看你。”魔尊眨了眨眼，順着天欲雪的胡言亂語往下接，“美人養眼，多看幾眼也不吃虧。”

這簡直是在給自己挖坑！

天欲雪伸手“啪”一下打在顧雲州臉上，揉了他兩把臉後轉身加快腳步，道：“走了走了，進城，不然賜福要趕不上了。”

魔尊摸了摸剛剛被天欲雪拍過的地方，嘴角上揚。

雖然嘴上說着要趕不上了，但天欲雪的速度并沒有加快多少，魔尊也不戳穿他，就這麼陪着他慢慢走。

臨近進城的官道時，他們撞見了一夥正在搶劫百姓的山匪，兩人趕跑山匪救了百姓。那百姓很是感激，送了一盞花燈給他們當謝禮。

花燈是白鳥造型，魔尊對此愛不釋手。

“一個花燈有什麼好稀罕的？”天欲雪不理解，“韶音城裡賣花燈的店家多了去了，你要喜歡，我買一家送給你。”

“那不一樣。”魔尊把花燈舉到天欲雪面前端詳道，“這個燈像你。”

天欲雪當即笑不出來了：“它哪裡像我了？”

魔尊一本正經分析：“它是白的，你也是。”

天欲雪瞥了眼花燈，滿臉嫌棄：“它胖得像個墩！我才不是！”

魔尊忍笑：“是嗎？那怎麼證明？”

天欲雪拉着魔尊的手走到無人角落，指着他手裡的花燈說：“我就變這一次，拿着你那個墩給我仔細比好了！”

說罷，天欲雪變回雪鸮本體，寒風夾雜着細雪瞬間撲了魔尊一臉，待他抹淨臉上的雪睜眼，隻見一隻身似燕尾似雀，通體雪白的巨鳥站在自己面前。

天欲雪的原形比魔尊想的高上許多，以至于魔尊不得不仰頭看他。

他心裡忽然有些郁悶，做魔尊這麼多年，比身高還是第一次比輸……

“啾——”

雪鸮叫了一聲，彎下脖子用鳥喙在魔尊額頭上輕啄了一下，似乎在催促道：趕緊看！我到底像不像那墩！

“嗯，不像。”魔尊放下花燈說，“你比它漂亮多了。”

天欲雪這才滿意點頭，随即隐去身影飛向上空，以韶音城内最早的一座奉神殿為起點開始降雪賜福。

魔尊望着那道白影消失在他視線裡，一炷香後又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逐漸出了神。

對方變回人形攜細雪回落到他身邊，魔尊下意識擡起手，接住了幾片随他而落的雪花。

“看清楚了吧？”天欲雪湊到魔尊眼前道，“我可是神界門面，你手裡那個墩怎麼能跟我比？”

天欲雪的突然闖入令他心下一顫，連說話都不會了，隻能憑本能道：“嗯，比不了，根本比不了，完全沒有可比性。”

“哼，敷衍。”天欲雪憤憤轉過身道，“看低我的容貌，連句道歉都沒有。”

魔尊終于回過神來，道：“抱歉。是我見識不夠，冒犯神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