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晴做了一個夢。
她面前擺着一個蛋糕,在準備享用時蛋糕突然變成了一隻小黑貓。
小黑貓張牙舞爪的,她卻忍不住抱住小貓蹭了蹭,柔軟又溫暖的毛發令她安心。
她請求小黑貓祝她生日快樂,小黑貓喵喵叫了幾聲,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
最後,她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不對!
花李言呢?
鐘晴猛地睜開眼,望着陌生的天花闆她有一瞬的恐慌,她唰地坐起身,面前是賓館的電視機,左邊是浴室,右邊是沙發……等等。
她揉揉眼定睛一看,昏暗的屋内有一個人縮在沙發上,長發把那人包裹成一團,恍惚間她想起了夢裡的黑貓。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摸索着打開床頭燈,生怕自己醉酒後給别人添了麻煩。
橙黃的小燈照着屋内,那縮成一團的人也變得清晰,她不确定地揉揉眼睛,又輕手輕腳湊上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人分明是花李言。
她努力調出腦袋裡的記憶,可記憶也隻停留在變得重影的蛋糕上。
昨晚和花李言發生了什麼,有沒有說什麼胡話她完全不記得。
她摸索着找出手機,現在是早上七點多。宿醉的感覺并不好受,但眼下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她輕輕拍了拍花李言。
花李言很快睜開眼,睡眼惺忪,“你醒了?”
“你去床上睡一會兒吧。”鐘晴看着她僵硬地舒展身體有些愧疚,“先好好休息。”
花李言搖搖頭,她披上大衣拉開窗簾,清晨微弱的光照了進來,她徹底清醒。
鐘晴欲言又止,緊張地說:“昨天發生什麼事我記不得了……”
屋内沉默幾秒,随後花李言開口道:“先去洗漱吧,你宿醉嚴重嗎?”
“我還好,就是有點餓了。”
“那等會兒去逛附近早市吧。”
鐘晴眨眨眼,花李言說這句話時正望着窗外,那以往表達情緒的耳朵藏在了長發下,她猜不透對方的心情,也不敢貿然詢問,隻能咽下疑惑聽對方的話。
冬天的初陽很晚才升起,兩人下樓之後天才慢慢亮了起來。
早市裡打着燈,溫暖的白煙從人群中升起,食物的香氣也萦繞周身。鐘晴走在花李言身側,想問一些問題,斟酌許久也不知如何開口。
在她們要走出這條街時,花李言主動問:“你要吃什麼?”
“啊……”鐘晴回過神,“吃餌塊嗎?”
“可以,打包回賓館吃吧。”
鐘晴視線落在花李言的挎包上,還以為對方準備直接離開,想也沒想就驚訝地問:“你也要來嗎?”
花李言挑挑眉,冷笑一聲,“怎麼,我開的房我不能去嗎?”
“不是不是不是……”鐘晴立刻說:“我就一時嘴快,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嗯。”花李言加快腳步。
“真的真的!”鐘晴又湊到她身側。
“好啦,我知道了。”花李言抓了抓挎包帶子,不動聲色地彎起嘴角。
兩人買了餌塊和豆漿,鐘晴擔心吃不飽又買了一份飯團,賓館内的茶幾不适合吃飯,不方便買些湯湯水水的東西。
想到兩人要獨處時鐘晴如坐針氈,當初花李言嘔吐的陰影還在,她生怕做了什麼讓花李言讨厭。
她索性打開賓館的付費電視。
花李言疑惑不解,“你幹嘛?”
“就是想配點視頻下飯……”鐘晴讪讪地說。
“看手機不就好了。”花李言看了眼日期,“你今天沒課嗎?”
“沒有,這學期課都變少了。”
“什麼時候開題答辯?”
“一月五号。”
想到此,鐘晴也沒什麼興緻享受美食,這頓早餐吃得她心不在焉。
“好了,來聊一下正事吧。”花李言望向窗外,金色的陽光有些刺眼,她拉上紗簾這才好受了一些。
“好!”鐘晴正襟危坐。
“昨晚的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花李言問。
“不記得了……”鐘晴想破腦袋也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難道我做了什麼事嗎?”
“你……”花李言抿抿嘴,對上鐘晴的目光又移開視線。
鐘晴心沉了下來,“我做了出格的事嗎?”
“倒也沒有……”花李言嘀咕一聲,問:“還吃得下東西嗎?”
“可以。”
花李言指了指桌上傾斜的小蛋糕,“那把蛋糕點了吧。”
“要點嗎?”
花李言拉上窗簾,她邊拆邊說:“生日就該吃生日蛋糕。”
鐘晴覺得這場面有些熟悉,“你昨晚有唱歌嗎?”
花李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不緊不慢把蠟燭插在蛋糕上,自然而然地劃開火柴,她岔開話題,“這是你二十二歲的生日吧?”
“嗯……”
“媽媽們沒有給你慶生嗎?”
“今年生日是在工作日,周末時她們才會帶我去玩,當做過生日。”
花李言吹滅手中的火柴,把蛋糕推到鐘晴面前,“那你許願吧。”
“許願?”
陽光透過窗簾發出微弱的光,屋内的火光沒有夜晚那般明亮,她盯着蠟油滑落,嘴唇開開合合,小聲問:“什麼願望都可以許嗎?”
“……當然。”
花李言稍稍擡眼,鐘晴的眼中印着橙紅的火光,正目光灼灼地注視着蛋糕,像期待過生日的孩子。
以前她最讨厭的就是過生日,母親會給她準備最好的蛋糕,然後拍照發文,在朋友圈裡寫上滿滿當當的小作文,蛋糕照片旁都會配上花李言的成績單或者是獎狀。
她是母親炫耀的工具,母親則是認為女兒是她最成功的作品。
可現在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蛋糕,她又想起那天和林沐森見面後,鐘晴送給她的那一塊巧克力慕斯。
她記得那天的蛋糕很甜,現在回想時舌尖也萦繞着淡淡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