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鐘晴整個人貼在牆邊,“我不想在舍友生日這天做啊!”
花李言睨了鐘晴一眼,她放手撩開睡衣的長袖,雙手抱臂,慢慢放輕聲音說:“鐘晴,我不清楚你是否能夠接受我的身體。”
鐘晴微愣,愧疚頓時把她淹沒,瞥見花李言那身上的疤痕時她湊上前,“對不起……”
“沒事。”花李言苦笑道:“我不勉強你。”
鐘晴攬住要離開的花李言,“我們一起洗吧,我一直以為你很介意這個傷疤,所以我……”
花李言彎起嘴角,她撫上鐘晴的面容,深棕的雙眸直直地注視鐘晴,她慢悠悠地說:“我不介意的,畢竟我們還在交往吧……”
“是……”
“我會把我的全部都給你的。”花李言抵住鐘晴的額頭,鼻尖蹭了蹭對方的面頰。
所以相對的……
你也要把全部都給我才對。
花李言睜着雙眼,浴室裡的水汽模糊了鏡子,她隻能依稀看見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
她壓抑着口中的喘息,撫上鐘晴濕潤的頭發,天花闆上的浴霸亮着刺眼的燈,她微眯眼眸,那身體交融帶來的歡愉很快消散,随之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噴頭流出溫熱的水,打在身上時她猛的一顫,後背貼在了冰涼的牆壁上,她冷得受不了,抱住鐘晴把臉貼在了對方的肩上。
背後被鐘晴的雙手包裹,溫暖的手拂過微微凸起的傷疤,花李言眼前發酸,淚水慢慢落了下來。
花李言閉上眼,她慢慢往下探去,貼着鐘晴的身軀,感受着對方的體溫,聽着對方壓抑的喘息,嘩嘩的水聲和霧氣模糊了視線,滾燙的淚水融入水中,無人知曉。
鐘晴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察覺到不對勁呢?
花李言睜開眼,纖長的睫毛掃過鐘晴的肌膚,惹得對方的身體顫了顫。
鐘晴能夠忍受她的所作所為嗎?
花李言擡起頭,對上鐘晴的面容,而後一愣。
幾滴淚水打在了她的臉上,鐘晴在哭。
“怎麼了?”她啞着嗓音問。
鐘晴搖搖頭,隻是慢慢蹲下來抱住了花李言,背後那觸目驚心的傷疤從脊椎蔓延,像是蜘蛛網一般框住了花李言。
“很痛吧……”鐘晴哽咽道:“那時候你一定很痛吧……”
花李言微微張口,想說沒那麼痛,想說都過去了,想說一切都沒事了。可不知為何,她聽見了自己的哭聲。
她捂住嘴,哭聲還是溢了出來。
太窩囊了。
“哭吧。”鐘晴卻說:“在我面前,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花李言有一瞬的恍惚。
怎麼樣都可以……
真傻啊鐘晴。
怎麼能任由她擺布啊。
真可憐啊鐘晴。
怎麼總是遇見無法好好珍惜自己的人呢?
這些話語被吞入腹中,侵蝕着五髒六腑,最後化作疼痛襲遍全身。
躺在床上時花李言一直被鐘晴抱着,喜歡撒嬌的人似乎更加喜歡親熱接觸,鐘晴把臉埋在花李言的長發上。
“剛吹完的頭發好香。”鐘晴嗅了嗅,又攏緊被子,“被子的氣味也好好聞。”
“你是狗嗎?”花李言嘴上這麼說着,面色微紅,“睡覺吧。”
“好好聞……”鐘晴抱住花李言,“好像小時候剛入冬的時候。”
“什麼意思?”
“像是辛苦一天洗了熱乎乎的熱水澡,又躺進溫暖的被窩裡,暖烘烘的。”鐘晴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好幸福啊。”
花李言愣住,聽着鐘晴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她靜靜地注視天花闆。
昏暗的床頭燈描摹着鐘晴的輪廓,花李言咬了咬嘴唇,旁邊的手機又一次亮起,鐘晴的手機屏幕上又一次蹦出了消息。
方心在三人群裡艾特鐘晴,問鐘晴明天是否回來吃飯過夜。
花李言幽幽地注視着上面的内容,手落在關機鍵上,身側的人忽然動了。
“……誰?”鐘晴迷迷糊糊睜開眼,“有人發消息了嗎?”
花李言拿起手機遞給鐘晴,“是你的媽咪,你要不回一下她?”
“嗯……”鐘晴解開手機,在鍵盤上打着“我明天回去過夜”,被窩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打字的手僵住。
花李言貼着鐘晴的臉龐,問:“明晚你要回家嗎?”
“你也可以到我家……”
“不方便吧。”花李言的手滑到了鐘晴的腹部,隔着衣服布料摩挲着對方的皮膚,又一次問:“你明天想回去睡覺嗎?”
鐘晴渾身發熱,她删去了上面的字,又笑道:“你希望我留下吧?”
花李言沒有回答。
“言言不說我就不留下來了。”
手機的屏幕光照着鐘晴有些得意的面容,花李言“切”了一聲直接背過身,“愛留不留。”
“诶——”鐘晴趕緊抱住花李言,焦急地說:“我開玩笑的!明天我還要在這裡睡!”
“已經晚了。”
“不不不,我明天要在這裡睡……”
花李言不動聲色地露出一抹笑意,“好啊,是你求我我才答應你的。”
“嗯……嗯?不對啊?明明是你先求我的!”
“你到底要不要留下來?”
“留留留。”鐘晴哭笑不得,花李言在這方面總是格外幼稚,也不知道為了争什麼。
花李言看着鐘晴回複完方心的消息,才安心下來。
她也關上了床頭燈,屋内漆黑一片,她什麼都看不見,隻能感受到身側的人傳來源源不斷的溫暖。
她凝視着黑暗,緩緩閉上了眼。
這樣的日子又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