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他的語調輕柔,尾音裡還夾帶着幾分笑。
換作平時,沈佩珮早就被吓得說不出話了,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她重新擡起頭來,笑道:“在看你。”
說着她伸出了空着的那隻手,用食指點了點楚雲祁耳後的紅痣,“臉好看,連痣都生得這般好看。”
她确實是醉了,連指尖都帶着灼人的溫度,那點柔軟落在楚雲祁耳後時,他罕見的縮了下脖子,拍開了她的手。
沈佩珮似乎是被打疼了,眉毛擰在一起,将手舉到眼前看了又看,卻實在沒看出什麼毛病,隻好放在嘴邊吹了吹,瞪了楚雲祁一眼,責備道:“小氣鬼,不理你了!”
說着,她揚着腦袋氣沖沖地往前面走,看起來像是要将楚雲祁甩在身後,可是,她并沒有放開牽着的手。
好險
我擦
沈佩珮咬着下唇,連頭都不敢回。
怪不得說喝酒誤事,剛剛要不是楚雲祁在她手上拍的那一下,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離譜的事來。
要是一個不小心踩到這個小炸彈的雷區,她就真的喜提物理意義上的粉身碎骨了。
不知是不是前院在辦酒席的原因,整個後院都沒什麼人,别說人了,連隻鳥沈佩珮都沒看到。
天氣不好,月亮都看不到,黑漆漆的庭院隻有她和楚雲祁兩個人。
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就算沈佩珮攥着楚雲祁的手有把握他現在不會動手,卻還是被這樣的氛圍弄得心顫。
好在她院子并不偏,從長廊出來,穿過庭院沒多久就到了。
走到月亮門邊,突然感覺被什麼用力拽了一下,後退了幾步。
“既然阿姐已經到了,我也該回去了。”,少年清潤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
沈佩珮的左手一空,暗道大事不好。
她把“肖彥”拖到自己這裡,就是打算留他一晚,好防止他出去殺人的。
這時她也顧不得害怕不害怕,一轉身就從身後抱住了楚雲祁。
沈佩珮滾燙的體溫貼上來的一瞬間,楚雲祁的大腦前所未有地空白了一秒,藏在袖子裡的冰絲一瞬間被抽出,幾乎是貼着那雙橫在他腰間的手。
要切掉嗎?
血液濺射的瞬間,也許他還能聽到她痛苦的哀嚎也不一定?
她是他最有趣的一件玩具。
可是這樣的話……
楚雲祁低頭看着那雙白皙如玉,纖長漂亮的手。指縫間又開始酥酥麻麻地癢起來。
如果切掉,他就再也不能和她牽手了。
想到這個,他忽然覺得有些遺憾,伴随着非常細微“嗖”的一聲,冰絲縮進了袖子。
沈佩珮的臉貼着楚雲祁的後背,冷汗直流。她聽見了,聽見了那在噩夢裡殺了她不知道多少次的“嗖嗖”聲。
剛剛那一下,她差點死了嗎?
她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頭抵在楚雲祁的後背,悶悶地開口:“我害怕。”
“怕什麼?”,楚雲祁問:“怕我?”
“不是。”
“我怕自己一個人呆在屋裡。”
楚雲祁:“小桃她?”
沈佩珮:“小桃也是女子,萬一真有個什麼意外,她也保護不了我。”
楚雲祁沒說話,半響後,他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保護你?”
“是。”
聽到她的回答,楚雲祁又不說話了。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修行詭術會讓人行為失常,一旦控制不好,走火入魔就會成為徹頭徹尾的瘋子。所以對于肖彥,百曉生也隻是讓他替他鏟除隐患,出謀劃策罷了,從不要求要他保護。
他隻是天生為肖彥培養的一把刀,隻是這把刀不太受控而已。
世人皆聞詭色變,更不要說讓修行詭術之人貼身保護。
楚雲祁垂下眼簾,看着腰上那雙緊抱不放的手。
府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飛頭案,連沈子川都開始往詭術的方向查。
而沈佩珮……
她是真的蠢,還是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