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看錯了？

之前他心裡緊張到産生幻覺了？

不、不會的。

他一定是、的确是、看到了。

……

反正他經曆過的倒黴事也不止這一件了，想到這提米的目光黯淡下來。

已經到了這種地方，那遲早會見到那些……鬼魂的。

畫像上的女人看起來并不像會成為怨靈的樣子……不是嗎。

他這樣安慰自己。

……如果他死了，那就死了吧。

隻希望自己死的時候，不要被吓得太難看，至少在死的時候保有一次尊嚴。

……他能做到嗎？

提米·李雙手交叉抓住自己的肩膀，想用些力氣，卻使不上什麼勁，手止不住微抖。

牙齒也在抖。

他盡力去控制，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反應。

他總是這麼沒用。

既然如此就忍受吧，跟以前一樣忍耐就行。

隻要繼續忍耐，就漸漸能接受痛苦。

隻要懂得放棄，就不會那麼難過。

……

其實，他還是想得太“美好”了吧：根本沒人會在意他死得難不難看，他知道的。

但這件事還是要告訴别人。

别人有活下來的必要。

哪怕是一件可能，在别人看來的“小事”，他也要告訴别人。

提米·李想到了那個教師索菲亞·莫比安。

這種時候他不想去打擾那個和他天差地别、在她面前會襯得自己跟泥土一樣卑微的少女，

卡娜莉。

不知為何也下意識排除了那個自己沒多久前還羨慕過的男生，

瑞文·布朗。

他當然也不可能去找艾莉森。

拉裡·芬克，提米知道那個人也瞧不上自己。

……

提米·李最終走到了索菲亞的房門外。

他擡起手，卻沒有立刻敲下去。

過了幾秒之後，他才敲門。

索菲亞很快就來開門了，見到是提米，她有點兒驚訝：

畢竟這是個比較膽小的、有些畏于和别人交流的男孩。

……

……

提米将自己看到的告訴索菲亞。

“我明白了，看來這棟别墅裡的幽靈能藏在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謝謝你。

但不知為何，似乎她暫時沒有傷害我們的意圖。”

難道隻是為了吓吓提米·李？

也有可能是還沒有到下殺手的時候。

在鬼片裡，鬼通常喜歡逐漸害人。

索菲亞跟着提米·李去看了一下那面鏡子。

簡約的鏡框裡，現在隻有她自己的臉。

提米·李說就在不久前在這裡看到一個異國的年輕黑發女人。

……提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索菲亞也回去了。

房間裡，女人思索着：

窗外的白影和鏡子裡的黑發女人，就是這座舊宅裡的鬼魅嗎？是同一個人嗎？

該來的還是來了，又會什麼時候朝他們真正下手呢。

……

……

房間裡卡娜莉撫摸着懷中格蕾絲的長發，小姑娘受了驚吓，到現在咳嗽才停下來。

卡娜莉輕聲地問她以前睡覺的時候習不習慣抱着娃娃？想分散格蕾絲的注意，讓她不再想之前的那件事。

小姑娘搖了搖頭，說她習慣被抱着，而不是抱着什麼。

在一下一下的撫摸中小姑娘越來越困的樣子，上下眼皮打着架，看起來好像要睡着了。

她聞到卡娜莉身上的味道，卡娜莉的身上，有一股清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