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能成功嗎?
[赤紅]艾德裡安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不會放棄,因為:
追求未知、真理、本源正是身為魔法師的夙命。
自身穿過世界之壁,曾經無異于空想。
但艾德裡安知道,有人可以做到。
那個她。】
……
……
……
一個新的世界裡。
他坐在大巴車上。
大巴颠簸,使他比較難受。
因此他現在隻是垂着眉眼,嘴唇抿成一條線——本來他的上唇就薄,現在更薄了,面色比平常要蒼白些,照進窗的陽光使他的額發、鬓發有些濕漉漉的了。
這輛老大巴的窗簾沒一個好的,陽光也擋不住,這使他的頭暈加重了。
他不想被人看出來自己現在不大好,這車上就幾個人,應該是常居于此的本地人,他特意選了離他們遠些的座位,反正這車空得很,但還是被那幾個本地人隔一會就打量幾眼,然後嘴裡吐出些他聽不懂的方言和笑聲。
身體不太舒服讓他不想抽多少精力去思考那方言說的什麼,雖然他勉強地、模糊地能聽懂個别詞。
至于被打量那就被打量吧,又不是沒被打量過,雖說這樣的打量還是讓他有點不大舒服。
他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連先前窗外覺得還不錯的風景都不去看了。
車上那幾個人嗡嗡嗡的聲音還在響着,陽光又變盛一些,他坐不坐窗口都沒什麼區别,他隻覺得自己像陷入了令他緩慢下沉的熱乎乎的黏泥沼澤裡,突然間,他耳鳴了。
“……”他不得不擡起手,輕按在太陽穴上揉了揉,臉上透露出點子厭倦來。
……過了一小會之後他索性放棄了,鳴就讓它鳴着吧。
先前他聽到下車之後還要走山路是有些不想的,現在他倒期盼快點下車走一走了。
進到山裡頭之後就不會有這麼無遮無擋的強陽光了吧。
不知道景色會不會更好——他腦子裡浮現出林深葉翠、冷溪淌石的一幕。
據說這裡是他十幾年沒有回去過的老家,可說實話,他根本就沒有小時候住在這裡過的印象。
這次大學暑假回來,主要是為了祭祖那件事。他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事,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就要參加了。
之所以這一次隻有他一個人回來,是因為他爸又去什麼偏遠地方出差。這跟他的工作有關,民俗研究,他又是個極其專注于這項工作的人。
幾天前他和他通話的時候聽出來,父親心情不大好。後來就聯系不上了,不會又進到什麼信号都沒有的深山裡頭去了吧?
他雖然也是進山,但是網還是能照常用的。
本來自己的媽媽也說要陪同來的,盡管她的身體這些年來一直不大好,精神有時也很虛弱,但得知要回去祭祖還是強打精神說要陪他來。
但沒多久在學校裡他就接到家裡親戚來的電話,媽媽生病了,那邊有人照顧,叫他一定要替父母來參加祭祖,并說明了其重要性。
他雖然還算不上父母老來得的子,但有他的時候父母年紀也不小了,因此向來對他有些過于小心,也可以說是家教比較嚴,上了大學之後才自由些。
因此這次回來祭祖他也報了點當成來旅遊的想法在。
……
……
等到終于下車之後,他舒了一口氣,座位比較擠,腿伸不開比較難受。
腦袋也終于變輕了,他看了下手機地圖,背好自己的單肩包,朝那個方向走過去。
徒步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就到了樹木茂盛的地方了,出現一條不寬的林間道,在這上走路要舒坦得多。
太陽被伸展開來的枝幹上綠葉給擋住,茂密葉間隻有不多的金色碎光漏下,落在他黑發上。
清風吹過,帶來不遠處溪水的濕潤,他現在感覺自己要好得多了。
現在天離晚還差得遠,于是他稍微放慢了腳步。
這裡樹木蔥郁,泥土裡長出一簇簇粉藍野花和零星淺色菌子,有些被落葉蓋住,散亂于地的幾色小石子在破碎陽光下反射出不遜于寶石的光。
而這些悉數落進他的眼裡。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常使人第一眼就注意到,淡褐眸子如早霧裡山色、清澈目光似深林間溪水。也正是因為這雙眼睛令别人對他有些望而止步。
往裡頭走去,手機信号變得不大好了,但勉強還可以用。
他想好在這裡是小衆地方,沒變成有名氣的景點,不然人多了也靜不了心了。
很快,他繞了一下彎,走進了一條幹松的窄泥路。他又打開手機看了下地圖,正好在這時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按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帶着些口音的普通話,先是跟他客套了兩句然後就問他“甯澤啊,你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