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發生的事了。
以前。
……
一個女人,打量着來參加這次拍賣會的那些人,各種各樣的人。
這一次的地下拍賣會,于她這麼些年來操持過的拍賣會來說,是一次不大也不小,夠得上格也并不說得上“盛大”的拍賣會。
回想當初初入此行時,她還是那麼的年輕,不僅是年紀,還有處事,如今,這麼多年也過來了。
自己在這些年裡得到了很多,名望、财富,也是到金盆洗手、安度餘年的時候了。
她于高處打量那些來這次拍賣會的人,她可以很清楚地看清他們,而那些人卻看不清她。
她打量着、審視着,以這次拍賣會的規格,她本是不必再親自操持的,但叫她頓然全歇下來,她也做不到。因此這一次料理完那些事後,這一日她還是來了,現隻在隐蔽處靜靜地觀望。
在下層的中央,是整場拍賣會最重要的地方,拍賣台。這次所有的拍賣品都會在上頭展示。
環繞拍賣台的便是開闊的大堂了,四角安放香爐,散發令人感到舒适的淡淡清香。
上層則是被一個個分隔開來,紗幔垂落,供那些身份特殊的客人使用。
而無論上下都有布放名花瑤草,在頂上投下來的光照中更顯靈秀。
那些被引至大堂中來的人,有些是她認識的,有些她雖未見過卻隻憑樣貌衣着就可以猜出身份,能和名字對上。
有些人打扮得恨不得将金玉珍寶全都綴在身上,有些人則低調得多。
哦?那是,那個吳一吧?
那個賣消息的也來了,是讓她有點兒驚訝。
依她猜,他是不會到這次拍賣會來的。就算這一次給了他入場的憑證,還是上座,她原本以為吳一會把那交易掉。
隻見那吳一十分殷勤地引着一個蒙着面的少女進來。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做了另一番買賣了。
她又在上頭看了一會兒進來的人,并無和以往有多大分别,便離開,去内室了。
吳一今日表現得十分殷勤,可不是,他今天就是來侍奉那位“貴人小姐”的。
既然先前說了,那就要像個樣子。
進來的人中有一個認出吳一這個人來的,也因此對那位蒙面的小姐很是好奇:
吳一就這樣明晃晃地來這次拍賣會了,還好像當了仆從。那麼那個少女,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次來又是看中了什麼?
不過他雖心有好奇,也不多說什麼,也不多問,因為他與那個情報販子也不是熟人。
那少女頭戴着一頂帷帽,輕紗從帽檐上垂落過肩膀,如霧一般擋在她的面容前。随着步伐輕紗飄動,其間隐約可見少女面龐之清麗。
從輕紗下露出來的發絲如墨。
那衣裳上雖然沒有許多華麗的裝飾,但袖口和裙擺都有淡銀色的絲線繡成的圖案,也能看得出是衣裳用好料子精細剪裁而成的。
走動時不僅帽上輕紗動,衣袖裙擺也動,如同輕盈流轉的花。更何況還在衣裳外頭有一層薄薄的罩紗,更添幾分朦胧了。
帷帽上輕紗間幾條流蘇之上,和罩衫之上,都有一些小巧的白色珠飾,光芒微小柔和,或令人想起清晨微光之下的露珠。
正因此,雖她身上配飾很少,也不顯得樸素。
整個人看起來真是個神秘的貴小姐了。
這樣打扮也是想讓别人高看她的身份,或許能不要太跟她競價,争那個東西?
不過明碎夜又不想在衣着上花太多錢,不然的話可能就沒足夠錢拍下鲛珠了,所以就這樣打扮了,重在神秘,因神秘而顯高貴。
她希望今天的拍賣能有一個好結果。
鲛珠有什麼用,說是可能能解毒,但能解毒的世上有許多,也未曾聽說鲛珠能解什麼特殊的毒。
至于能映照人的内心靈魂什麼的,聽起來就更缥缈了。
就跟吳一說的那樣,“實際什麼用誰也說不準”。因為鲛族本身就是幾個異族裡面了解最少的。
這樣實際用處說不準的眼淚珍珠,明碎夜希望想要的人不要那麼多。
不是誰都像她這樣身體、靈魂裡有一團模糊不清又無法放下的東西吧。
預感、宿命……那究竟是什麼?
當然,就算不能解毒、不能讓人變得美麗、不能延年益壽等等等等,鲛珠也是珍稀美麗的象征,肯定也還是會有人想要的。
那一天先于她去到吳一那裡的那個被處理了的人不就是麼。
她和吳一到上頭去,有不少人都投過來目光,她沒多在意。
到了上頭之後又過了一些時間,這地方才安靜下來。
“唉,也不知今日我會不會血本無歸。”吳一歎道。
“你哪裡當換全部身家帶過來了?且這又不是做買賣,什麼血本無歸。”
“大小姐,這拍賣,就是買賣啊。”
“你在和我耍無賴嗎,我說的是我救你命你報我以錢。本來我還想如果拍下鲛珠有剩就還給你,現在有剩我也要了。”
“啊?那要是……買不起呢?”
“那錢也都歸我。”
吳一一聽臉一苦,“總之是要我今日空手回去是吧。”
“是了。”
“好吧好吧,我還能怎麼辦呢。”他嘴上抱怨着。“您對付我這樣的人總有辦法的。”他也就隻是嘴上抱怨抱怨了。
而明碎夜大概……确實擅長對付那一類嬉皮笑臉的人?
拍賣開始之後,雖然還沒到明碎夜想拍下的鲛珠,每一樣呈上來的明碎夜也都看了、聽了。
字畫出自名家,無論是用來收藏還是對外展示都不錯;
珠寶首飾乃大師之作,大師确實是大師,明碎夜都能想象得出來那翠鳥寶钗戴在頭上是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