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耳邊的叫賣聲驟然停止,拍官開始高聲重複最後一次叫價。
“一百五十兩第一次!”
單蘇輕笑道:“你不叫價嗎?玉如意可是要被拍走了。”
“一百五十兩第二次!”
單蘇後背靠在椅背上,面具下的眼睛透露着濃郁的戲弄。
“一百五十兩第二次!”台上拍官一錘定音,“玉如意由47号客人拍得,恭喜!”
宋今禾同其他人一般,随着台上的節奏輕輕鼓掌,沒有半分猶豫遺憾,仿佛隻是一個等待拍賣會進行的普通客人。
身邊的人道了一聲無趣,不再将視線落在她身上,而是轉向中心台。
宋今禾對他了解不多,因而不敢貿然信任,她身上的餘錢已經容不得再揮霍,況且她很強的預感,就算方才聽從了單蘇的話拍下玉如意,對方并不一定會履行諾言。
說笑般的承諾,委實不可信。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單蘇,自己還有大把時間,隻要此人不躲着她,便還有機會。
既然此人看起來不像是真心同她講條件,宋今禾不介意花費一點時間觀察他,隻要看他給誰起卦,不就能找到他的行事标準了。
她真是個小天才!
接下來的時間裡,宋今禾都沒在主動搭話,引得身邊的單蘇疑惑瞥了她好幾回,她都當作沒有看見。
直到拍賣會最終結束,宋今禾打了個哈欠。
誰說這裡是最熱鬧的地方?她簡直覺得全程下來快要無聊睡着了。
察覺到身邊的人起身,宋今禾也連忙站起,與單蘇動作一緻地下樓離開。
單蘇雖然下了樓,但沒有離開易雲閣,而是融入一樓的人流中,慢悠悠逛了起來。
宋今禾與他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觀察他與人交流情況。
約莫逛了半條街,這裡雖然人聲鼎沸,但大家相處氛圍都是和氣的,委實沒有多少樂子可看,單蘇停下來望着不遠處的宋今禾,有些意興闌珊。
“你方才已經錯過同我交易的機會了,還跟我作何?”
宋今禾走到他身邊,從懷中取出王夫人寫的引薦信,認真道:“我有一個朋友,說你很厲害,因而我是真心來尋你的。”
單蘇接過她手中的信,拆開看了看,随後聳聳肩道:“抱歉,你這個朋友,我不熟。”
他随手将手中的信紙丢還給宋今禾,“至于你,我不對沒有眼緣的人起卦。”
宋今禾:“?”隻是算一卦又不是處對象,至于嗎?
她還想反駁兩句,卻被一陣爆破聲打斷。
擡眼望去,頂樓封閉的窗戶上被撕裂出一道長長的裂縫,從外看去,頂樓原本應當是被分割成了一個個房間,此時最右側那個房間受損最嚴重,幾乎将大半内室景象都暴露出來。
裂口一連撕裂了好幾個房間,一直延伸到了最左側房間的外壁。
最右側的房内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争端造成了這樣的影響,但恐怕也準備先安置波及到的人,宋今禾擡頭看去時,隻能依稀看到幾個離開的背影。
單蘇在衆人還在議論紛紛之間,身形快速在人群之間移動,看方向是想上樓去。
這是要看戲去了。
宋今禾連忙跟上,王夫人的信沒能幫到她,接下來就要靠她自己了。
樓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雖然現在已經沒了聲響,但誰也不敢在留在附近,生怕再度争鬥起來傷了自己。
一時之間樓上的人如潮水般向下湧出,單蘇逆流而上,被宋今禾輕松追上。
二人來到三樓的時候,幾乎已經見不到什麼人了,再往上,樓道口有侍衛把手,并不能輕易進去。
單蘇被攔在門口,伸長脖子向内張望,侍衛為難道:“這位公子,這裡不是能随便闖的,你也别為難小人,快些離開吧。”
宋今禾抓住時機嘲諷他,“你想看熱鬧,熱鬧可不願意。”
單蘇沒理會宋今禾,湊到侍衛耳邊道:“我認識你們江少爺,把我攔在外頭,仔細你們少爺治你的罪。”
侍衛聞言向着身後招手,喚來另外一人,來人衣着打扮與他相似,想必也是侍衛,“你去通報一下,有一位公子......”
侍衛轉頭看向單蘇,問道:“公子怎麼稱呼?”
單蘇道:“在下姓李,你就通報李公子就行了。”
“那便去向少爺通報一聲,有一位李公子聲稱是他的朋友,想見他。”守門的侍衛交代完,又恢複面無表情守門的模樣。
宋今禾站在一旁聽完全程,心中好笑。
這單蘇顯然并不是認識那位江少爺,因而挑了個李氏大姓,想诓騙侍衛撞撞運氣,好渾水摸魚闖進去。
沒過多久,通報的侍衛便面色不善地回來了,硬邦邦開口道:“少爺說他不認識姓李的公子,無關人士快些離開吧。”
謊言被當面戳穿,侍衛也隻是言語勸退單蘇,沒有動手。
宋今禾眨眨眼,這和她昨日見到那個飛揚跋扈的江少爺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