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給自己與江景宴身上都貼上了輕身符箓,一行三人爬出山澗時,震顫的石壁忽然停歇,除了山澗縫隙拉大,邊緣處碎裂墜落了不少石塊之外,隻要不再震動,就沒有崩塌危險。
為了逃難,他們忍痛逃難,現下看起來都灰頭土臉,臉色蒼白。
她面露擔憂,“山裡的動靜一定是沉沙所為,驟然停歇,說不定是他又在醞釀什麼計劃。”
“就算如此,”江景宴視線從她染血的外衣上移開,側身将背上的宋葉面對着她,宋葉虛弱過度,早已暈厥過去,“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先将他送到安全地方。”
宋今禾看着昏睡的宋葉,點頭道:“我知道他住哪裡,我們先送他回去。”
雖然心有憂慮,但她也清楚,不僅是需要送走莫名被卷進來的宋葉,她與江景宴身體都瀕臨崩潰,亟待休息。
下山的路除了難走些,還算順利,宋今禾慶幸沉沙沒有主動來找他們的麻煩,隻是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她一身的疲憊,幾乎快要到極限了。
她還記當初騎着靈馬來藏迹山的時候,即便是腳程極快的靈馬,也是走了整整一夜才從臨縣趕到此地。
若是他們想要靠步行返回,恐怕要走上好幾天。
連她都覺得疲累,更别說江景宴身上還背着一個人,就算他沒有出口抱怨,但她清楚他的情況不會比她好。
宋今禾停下腳步,舉目四處巡視,捕捉到了前方官道上的樹林中,栓着不少馬匹。
若是能夠向馬匹主人借兩匹馬,他們也能省下不少時間與力氣。
她快步趕過去,邊走邊提醒身後的江景宴,“快看!前面有馬匹,我先去看看主人家在不在。”
江景宴擡眼看去,視線從馬匹身上一掃而過,落到宋今禾奔馳的背影上,她的裙擺随着奔跑如同水面波紋般蕩開,方才還一臉疲憊的人,此時一掃疲态,他隻看着她飄揚的發梢,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她的喜悅輕而易舉地轉嫁給他,在他意識到之前,唇角已經不受控制地揚起。
他快步跟上,确保她的身影始終在視線之内後,才放緩步調,任由她走在前方,先去查探情況。
宋今禾繞着拴着馬匹的樹林轉了一圈,她看得出來這些都是靈馬,且各個健壯精神,不必先前她買下的靈馬差。
隻是她看過一圈下來,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更别說開口借馬。
這些靈馬看起來訓練有素,被宋今禾繞來繞去來回打量,也沒有攻擊她的意思,很是溫和。
她靠近些,瞧見每匹馬身上都馱着包袱,若是一時間等不到馬匹主人,興許包袱裡會有身份信件。
宋今禾想到此處,又覺得無禮,連忙搖了搖頭,驅趕了這個想法,他們在此地稍作歇息,等待馬匹主人回來,也不是不可。
想到此處,她回身去尋江景宴,見他就在距離她幾步之外,十分不見外地取下了面前馬背上的包袱,正十分自然地翻看包袱裡的物品。
宋葉被他放置在地面上,依然睡得昏沉。
這可是别人的東西,江景宴怎麼突然如此自來熟,一言不發伸手就拿?
她被他吓了一跳,連忙趕到他身邊阻止他,“你這是做什麼?”
要是被馬匹主人見到,多半還會誤會他們是小偷。
江景宴被她按住手,見她面色緊張,滿目疑惑,解釋道:“這匹馬,是天陽的。”
包袱裡的東西,他能夠确認是屬于天陽,普通人也不會集結來到這麼偏遠的深山,這群馬匹的主人,便隻有伏妖司小隊。
宋今禾驚訝道:“他們沒有離開?我還以為他們已經走了。”
靈馬還好端端地拴在這裡,說明衆人不是遇襲,而是主動停駐在這裡,暫時離開而已。
江景宴道:“他們應該還在不遠處。”
他了解馮川,既然曾經放下話說要守在山腳,在沒有真正認同宋今禾無害以前,馮川不會離開。
而天陽為了與他周旋,自然也會同他待在一處。
四周靜悄悄的,宋今禾方才就已經找過一圈,确信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心裡浮現了一絲不安,“他們該不會是撞見沉沙了吧?”
她憑借魔心能夠操縱沉沙的魔氣,同他鬥得不分上下,但沒有對照,對他的具體實力也沒有定論,不知伏妖司的人與沉沙對上,結果會如何。
她并不是不相信伏妖司小隊的實力,隻是知曉沉沙的過往之後,便清楚他不同于普通妖魔,尋常人不是對手。
江景宴面色沉重,“若是他們遇見沉沙,恐怕會遭難。”
宋今禾面色猶豫,伏妖司有難,他們當然是相助為好,但是宋葉昏睡不醒,顯然無法跟着他們行動。
她猶豫的視線看向昏睡的宋葉,隻見江景宴十分幹脆地重新蹲下身,将他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