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迹山回來之後,天陽便很難見到江景宴,他像是有很多地方要去,隔三差五就有他出門的消息傳來,還不讓任何人跟着,這讓他隻能從别人的嘴裡打聽消息。
天陽進了迎春樓,在一樓瞧見了單蘇,眼前一亮,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平日裡這個家夥比他還要喜歡糾纏宴哥,多半會知道這次宴哥去了哪裡。
單蘇見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也不覺得不自在,依然自如地吃飯,視天陽如空氣。
自從發現江景宴對自己有求必應之後,單蘇就徹底留在了京都,等到身上的業障抵消幹淨,他也就能夠潇灑自由地生活,不必再擔驚受怕。
天陽不滿地敲了敲桌面,“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講禮節,見到熟人都不招呼一聲?”
單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才擡眼看他,“第一,說到禮節,你好像沒有資格說這個;第二,誰跟你是熟人?”
天陽啧了一聲,他平日裡就看不上單蘇糾纏江景宴的模樣,現在要不是實在找不到人問了,也不會來問他。
雖是如此,他也清楚單蘇的規矩,此人向來講究等價交換,當即開門見山道:“我有問題問你,若是你能答上來,條件你随便提。”
單蘇聞言,當即換了一副面孔,微笑道:“你問。”
天陽翻了個白眼,“你知不知道宴哥去哪了?”
單蘇奇道:“你們伏妖司不是有個小姑娘,他說要送她回家,兩人一起走的,你不知道?”
“不可能,昨日我才問了與同,他剛剛去看了小姑娘,”天陽聲音漸漸變小,“難不成,這小子聯合宴哥騙我?”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當即起身,向着二樓走去。
單蘇見到他的動作,不滿道:“你怎麼走了,我還沒說我的條件呢?”
天陽滿心都是被與同欺騙的惱怒,沒心情同他再說話,背對着他擺手道:“改日再說!”
天陽跑遍了迎春樓,都沒見到與同的身影,當即歎了口氣,上街沿着平日裡伏妖司既定的巡邏路線,憑運氣找人。
他逛了整整一天,才終于踩着夕陽的餘晖,找到了與同。
與同面露訝異,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當先開口問道:“你今日怎麼想起巡邏了?”
天陽醞釀的一肚子火氣被這句問話堵在喉嚨裡,沒好氣道:“你一天天有什麼好巡邏的,現在太平得很,一個月連一隻小鬼都見不到,多半早就被沉沙逮了個幹淨。”
與同将腰間的劍取下來抱在懷裡,“我一定會更加努力,超過沉沙,不然伏妖司的最高成就,豈不是要頒發給一個魔頭?”
天陽:“?”他怎麼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話題。
想起自己找與同的初衷,天陽眯起眼睛,“我問你,昭兒明明就已經被宴哥帶走了,昨日你為何騙我?”
與同聞言,視線同他錯開,轉移到了一個賣豆花的攤販上,“那個大娘賣的豆花看起來挺好吃的。”
“少轉移話題,”天陽視線不自覺被牽引過去,咽下一口唾沫以後,飛速收回視線,嚴肅道,“回答我的問題。”
與同無奈道:“是宴哥叮囑我,切記不能叫你知曉他何時離開的。”
“為何?”天陽自認他與宴哥出生入死多年,兩人之間情誼自不必多說,至于躲他躲成這樣?
“你想想,自從你們回來以後,你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盯着他,若是換做是我,也會想要一個人安靜一會。”與同道。
天陽半點不覺得自己有錯,不滿道:“那還不是我擔心他?你不知曉那日他的模樣有多可怕,就像是喪偶一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自己想不開,尋死覓活。”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他不會的,”與同面色笃定,拍了拍天陽的肩膀,走到賣豆花的攤販前,“大娘,來兩碗豆花。”
這位大娘已經熱情地沖他笑了好一陣,不買點東西與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勒,兩位這邊坐,馬上來。”大娘熱情招呼天陽和與同就坐,随即手腳麻利地去舀豆花。
天陽稀裡糊塗地坐到攤位的小凳子上,還惦記着與同的話,追問道:“你為何如此笃定他不會?”
豆花端上桌,與同對老闆娘道了聲謝,捏着勺子準備開吃。
天陽煩躁地抽走他的勺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别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與同被奪了勺子,無奈道:“我聽見隊長和宋姑娘對話了。”
天陽眨了眨眼,“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