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凱羅收起通訊器，将推車上的檢測儀器設備收拾工整，将一切整理妥當，他看向躺在床上的蟲崽子。

小孩雙眼緊貼，臉色萎靡病态，枯柴似的胳膊上插着很多的管子，他更瘦了，都能隐隐見到一些骨頭。

将憐憫的目光收回來，凱羅冰冷的大手拿起一管嬰兒手臂粗的針管。

……

遙遠的大浦英星，弗爾安臉色蒼白的用手掏出肩頭的碎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遠處，轟炸聲不斷。蕩起的黃沙久久盤旋。

他垂下眼睛，手臂青筋暴起，失去血色的嘴唇輕輕蠕動，卻讀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麼。

大衣上已經染了很多的血和肉糜，隻有手邊一處幹淨的台面上，一款通訊器亮着，已經停在一個頁面上一個小時多。

将阿伊瑞幾天前的聊天消息收盡眼底，弗爾安閉眼掩下眼睛裡瘋狂的偏執。

……

李瑞順再次醒來，凱羅正好在旁邊，他一個粗犷的大漢，盡量小心地用枕頭墊在阿伊瑞的腦袋後面，然後喂食了一些很古怪的面湯。

味道一般般吧。

李瑞順疲憊地打趣了一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天，腦子裡漲的跟個棉花似的，不太舒服。

李瑞順坐起身倚在床頭，突然，一股子熱流好像從腹腔裡劃過，然後再沒有感覺。

他遲疑地低頭看了一下，面露疑惑。

……

這兩天李瑞順的身體開始好轉，“人”下了地後，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腳下的恒溫地闆又如同他那一成不變的生活，那天對外界的匆匆一瞥，也好似壓在了心底。

他常盤腿坐在客廳的地闆上，将嶄新的玩具雜亂的鋪開在地面。一圈圈散亂的機械玩具掩掉自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隻是打卡似的看着凱羅每天固定三次的進進出出。

他像是一個穿越而來的造訪者，卻被全世界拒之門外，無情嘲笑他這個看客。

封閉式的公寓層明明很大，卻讓李瑞順感到突兀的狹小和窒息。

直到某一天，輕緩小心翼翼的門鈴聲響起。

讓坐在客廳的李瑞順渾身一顫。

“凱羅叔，你在嗎？”

正在變聲期的少年音從傳聲筒進入他的耳朵。

李瑞順嘴唇動了動，快速搬來一個凳子，墊着腳眼睛發亮地擡頭，看着牆側的監控屏幕。

鑲入式智能門外，五個大概十幾歲的少年堵在那兒。

“這真是你家嗎？你不會騙老子吧！”

“怎麼可能，這就是！我叔叔就住在這兒，我前兩天還來過幾次！”另一個少年跳起腳，話中帶着一絲小心虛。

“看好了，這是我凱羅叔的私人卡，可高級了，專門定制的！”

“那你快點！讓我們進去瞧瞧。”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麼催！”

傑頓不耐煩地撓撓頭，先在識别裝置上刷了一下卡，然後在門前智能闆上輸入密碼。

他叔叔凱羅向來“粗大哈”，回回設密碼都是那麼一個，讓他很輕易開了門。

門一開，幾個少年推搡着進了門。

客廳裡擺放着智能化沙發、圓凳、桌椅以及觀賞性機械，牆壁一圈都是特殊屏幕制成，燈光智能地調節着室内的顔色，濕度和功能系統隐在牆角一側，上面裝飾有漂亮的觀賞性植物。

智能掃洗機器人挪着四條腿，正在擦拭着一處凳角。

“草！這房子真帥！”克羅蒂興奮地掃視周圍，他的膚色較黑，穿着一身大碼的短袖，露着勁壯的胳膊。

“那是！凱羅叔可厲害了！”傑頓鼻子都快翹到天上了，“他以前可是上過前線星際戰場的！”

“地上都是些什麼，靠！最新版微型機甲！”一個較為瘦弱的亞雌激動的拿起來摸了又摸，臉上掩飾不住地喜色。

“你别亂摸！”傑頓沖着這個亞雌吼，一把搶了過來。

亞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突然他瞪大眼睛，震驚地手指指向傑頓身後。

“又幹嘛？”傑頓轉過身，一眼看過去就愣在了原地。

其他幾個蟲見此也轉了過去，然後驚吓地退了一步。

比他們矮了不少的李瑞順蹲在他們後面，見他們轉過身，咧開嘴沖他們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