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沒見過。
阿伊瑞倚在後座,他的側邊有一個升降窗,手邊的觸屏闆能對窗體進行操控。
車廂内很安靜,智能調節燈打下柔和的光線。
在緩緩駛入一處機關口,亞拉斯出示了電子證件,立刻被放行通過。
一段時間後,終于,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透過防窺玻璃,很宏偉的一座穹頂大廈,弧頂錯接,幾百米高,上方是十幾處磁浮塔,多架機甲來回掠過巡邏。
大廈底層大概有上百梯台階,通向一道很高的金屬門。
柱體上方,機口蟄伏在暗處,黑黝黝的槍口一眼望去讓人汗毛戰栗。
這個位置不錯,懸浮車離最底層的台階很遠,但一側頭,阿伊瑞就能把階上整個情況收歸眼底。
其實阿伊瑞較為意外,他還以為是直接去見弗爾安,而不是來到這麼一處像是會議廳的地方。
很正式。
前排亞拉斯擡手看了一眼表盤,開口道:“長官大概會在三分鐘後出現。”
阿伊瑞沒吭聲,而是低頭掃了一眼自己随意的穿着。
沉默。
我穿的是不是有點……太随便了。
車廂内有配置的香薰擺件,阿伊瑞伸出指尖輕輕地撥弄了一下,他的指甲蓋修剪的很整齊,幹淨又漂亮,指腹下有一點點薄繭。
阿伊瑞随意找了些話問東問西,那個英俊男“人”自始至終沒有開口,隻有亞拉斯偶爾回應兩聲。
直至巨大的金屬門向兩側拉開。
會議結束,出來“人”了。
阿伊瑞手指頓住,慢吞吞地靠近防窺車窗,目光一寸寸掃過,探尋起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很多“人”,看起來像是議事官員,大多一身軍裝或正裝,氣場都挺強。
将這一場面收盡眼中,不一會兒,阿伊瑞終于看見了自己要見的“人”——弗爾安。
高大的身影不緊不慢地從弧門中央邁出,也是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但偏偏從一衆氣場中壓過去,五官分明的臉上似笑非笑,眼神掃過去,飽含侵略性,十分的強勢而不可侵犯。
幾個軍政官員跟在他的身後,呈現一種簇擁趨勢。
他徑直走出,所過之處紛紛為他讓行。
隔着車窗,阿伊瑞看到弗爾安的視線往這裡打了一個轉兒。
以為他會過來見他,阿伊瑞揉了揉嘴角,勢必讓自己在見到弗爾安的第一秒就笑出來,然後乖乖軟軟地叫上一聲雌父。
但弗爾安還未下台階,就停住腳步不動了。
阿伊瑞:“……?”
他站停,側過身,眼睛向後停駐,漆黑的眼眸裡不見半點波瀾。
順着弗爾安的視線往後望過去。
紅發,眉,眼,嘴,鼻。
一個氣場同樣強勁,非常有力量感的軍雌,阿伊瑞記得他,肩膀差點被捅了個正穿,當然尤其印象深刻。
後來聽雌父不知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嘴,他好像叫梅西瑟。
把好像去掉,阿伊瑞記得很清楚,就是叫梅西瑟。
阿伊瑞不經意地挑眉,開口道:“我們不下去嗎?”
“不必,”亞拉斯恭敬側過頭:“在車上等着就好。”
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舉手投足都顯露上位者的氣勢。
他們手肘處都扣上了金屬制環,黑漆漆的閃過金屬色澤,就連弗爾安也不例外。
阿伊瑞倚在靠背上,視線緊盯。
弗爾安站在原地,好像就是在等,視線從梅西瑟掠過。
氣氛很微妙。
他們兩個開始說着什麼。
阿伊瑞蹙眉,若有所思地掃向梅西瑟的腦袋,然後手指一動,撫向觸屏闆,想要把窗體關上。
關不上。
阿伊瑞:“……”
前排的亞拉斯:“……”
阿伊瑞面不改色,當沒有這一茬。
……果然,有陰謀。
階上勢力明顯分成幾股,有幾股謹慎地避開沖突,而有的則不動聲色的加大沖突或靜觀其變。弗爾安周圍的氛圍最為緊繃,充滿了壓抑感。
直到大廳緩步走出一個雌蟲。
……氣氛更壓抑了。
那個雌蟲走到梅西瑟旁邊的台梯上,一襲銀白官制長袍,精緻的眉眼面無表情地掃視弗爾安,清冷卻有幾分平靜。他的領口處别着簡型蝶種骨架,是家族族徽的标志,雙手交疊正細細磨劣着無名指上的一枚戒環。
看見這個雌蟲,阿伊瑞有些恍惚。
好像在哪見過。
三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阿伊瑞眉眼卻是一跳,直覺告訴他,是弗爾安主動在挑事。
台階最下方,專門的負責蟲正對手肘處的機械進行拆除。
卻除了一開始就下階的“人”外,再沒有一位軍政官員下來過。
弗爾安好像笑了,緩步走到那個雌蟲身側,不知道說了什麼。
阿伊瑞還好奇地伸了下脖子,努力辨别着嘴型。突然,清冷的眼眸轉過來,一下子和阿伊瑞對視。
阿伊瑞僵住了。
視線轉開,阿伊瑞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防窺玻璃的存在。
阿伊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