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鳳嫂子一味地捧着她,處處暗示她與寶玉。
大概在那時,她便希望她能夠嫁到自家,所攜帶的嫁妝能夠填補賈府的虧空。
而這些年,她一個孤女,全然不知林家的東西一點點被賈府搬空。
如今那些東西,估計也快折了大半,縱然她身體能好,剩下的那些嫁妝,根本不夠支持支撐榮國府的後面幾年。
鳳嫂子權衡之下,便把目光盯上了薛家。
一來,薛家從前是皇商,家底豐厚,盡管後面被薛蟠敗壞了,銀錢鋪子數量,依舊可觀。
二來,說句得罪人的話,薛蟠接連殺了兩個人,已是被應天府判了死刑。家中雖還有堂親薛蝌在,未必就能抵抗賈府之勢。
如今薛姨媽為了自家兒子的事發愁,薛家實際上隻有一個寶钗頂用。
無論賈府出不出手,薛蟠都難逃一個死字,隻要寶钗嫁了進來,那薛家的東西,定是将來榮國府的。
一樁婚事,既解救了榮國府的危困,又合了長輩的心思。
想到這裡,黛玉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悲戚。
榮國府的内囊已盡上來了,可憐他們還不願及時收手。
“那仗勢欺人的事,餘嫂子雖然并未多說,但我聽着,像是跟姑娘的大舅舅有些關系。”
雪雁低頭想了又想,嘴裡罵道:“聯絡官府構陷旁人,将來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可别牽連了咱們。”
林家世代清貴,别說仗勢欺人,就連府内的仆人都是好生相待的。
舊時林如海在世時,沒少在揚州城施粥行善,這樣的清白名聲,若是死後被外家帶累,連雪雁這樣的小丫頭都要為之扼腕歎息。
黛玉在深閨中,沒想到榮國府已成了這般模樣。
若隻是缺錢倒還好說,這犯法抄家的大罪,可不能輕易被牽扯到。
她握了握拳,心底打定主意要盡快脫離榮國府。
當晚,等紫鵑、雪雁二人睡下後,黛玉便起身在燈下寫信。
封皮上首“敬煩餘交姑蘇林氏祠堂”,中間一行“平安家書”,下首“榮國府雪雁拜”。
信封後面年月日補上,她便将自己想要囑托王嬷嬷的信件封入其中,隻待第二日,叫雪雁移交寄出。
披着外衣的少女靠着軟枕,心有憂思,很快便沉沉睡去。
*
另一側,從A03星趕來的研究員們攜帶着精密的儀器設備,通過安全掃描後,浩浩蕩蕩地便進入了裴家在帝都星的别墅。
一進其中,先是看見行走警戒的衛兵。
“這不是精衛嗎?”
“這座别墅,竟然有這麼多人看守啊!”
“大家不要眼神亂飄,”中年研究員有些擔心地提醒。
作為托蘭唯一的SSS級别的将領,裴延立下的戰功赫赫,地位在整個帝國更是水漲船高。
他私人的兵衛,體質更是強悍到媲美S級,他們這樣搖頭晃腦很難讓人覺得目的單純。
原本裴延本人是不允許被列為研究對象的,中科院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在得到新的古銀河系信号,也不會苦苦等待他松口。
知道對方最多在帝都星停留三月休假,他們幾人便連忙攜帶着儀器,準備進行更貼切的檢查。
最好,能把信号流完全從裴延的精神海内提取出來。
但是想到對方苛刻的要求,走在前排的老研究員歎了口氣。
轉過拐角,經過一處大型花房,男人穿着修身的黑色襯衣,颀長的身軀正倚靠着玻璃窗,看着不遠處正在換養培植的機器人。
裴延的私人花房,原先種上了一大片迷疊香,現在,那些能夠香氣能夠療養精神的花,卻被挪到一旁。
中間光線最好的位置,新換上的,則是矮小的草莓盆栽,遠遠看去,紅紅綠綠,尤為亮眼。
研究員們打了個招呼,随即跟着男人進屋。
裴家的别墅不光是水池、花園大,客廳也是極為寬敞。
“我的要求很簡單,既然這段信号能傳達給我,你們便做一套傳送系統過去。”
裴延松開襟口的領子,露出脖頸處大片的肌膚。
他冷眼看着研究員将儀器嵌合進去,些許刺痛感使得他感知更為清晰。
中年研究員不敢托大:“傳送系統自然是要做的,但目前我們的能力,得先看看檢測結果。”
在托蘭,科學領域進入了前所未有的螺旋上升期,一套完備的系統,有A03星這些數以萬計的技術人員支持,想做出來很簡單。
但是信号檢測結果出來後,卻叫科學院衆人陷入了兩難。
“這信息流和裴上将的精神體綁定了。”
消息同步傳到弗雷德·加裡那裡,老頭整個人差點撅了過去。
“極端條件下,信号流會有尋求寄主再生的本能。”
原本他們想試驗的,是探知關于古銀河系的存在,因而信号發射前,都做了大量的吞吐吸納測試。
裴延皺了皺眉:“說清楚點。”
“這段信号若是取回,那女孩可能會沒命。”
這不是研究院的本意,但信号偏偏綁定到一個将死之人身上,為了存活,它擅自綁定并汲取了裴延的精神力。
這才是林黛玉起死回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