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惟竹兩腿交疊,一手撐着下颌,饒有趣味地盯着江宵:“沒想到,還有你拿不下的人。”
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江宵不打算搭理應惟竹,繼續好聲好氣地說:“你陪我去一趟吧,我很着急。”
“找别人。”
伴随着紙張翻過去的聲音,很清晰地撞入耳膜,就連江宵也聽得出來。
薄西亭還在看書,漆黑的眼瞳始終就沒離開過手裡的書,江宵在他眼前狀若空氣。
應惟竹也不說話,對于江宵在别人面前屢屢碰壁這種事,他樂見其成。
江宵正冥思苦想,甚至問系統,他有沒有掌握薄西亭的把柄,能讓他乖乖聽話的那種事情,系統的回複是六個句号。
系統:“你是真不怕死。”
威脅對方很可能讓死亡率增加,江宵當然怕,但他需要用盡一切辦法來找線索,連話都說不上,讓他怎麼尋找線索?
不過,江宵因此得出了一個有趣的結論——
薄西亭非常讨厭他,連話都不想多說。如此深刻的厭惡程度,又怎麼會來參加他的生日宴呢?
要知道,這棟酒店可不是坐十幾分鐘車就能到,正相反,就連打車也要花上起碼三四個小時,倘若不是對他懷有某種特殊目的,是不會過來的。
薄西亭想知道什麼?
比如……制造了一場車禍,但他卻沒死,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江宵現在假定每個人都有可能對他下手,再反推回去,看看哪裡的邏輯不通。但現在得到的信息太少,推算還有大片的空白部分。
江宵忽然想起一件事:“死亡概率是即時提示嗎?”
系統:“每過四分之一會有提示。”
也就是說,下一次提示的時間,就是死亡概率漲到50%的時候了。
也可能是0,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江宵倒是想了幾個辦法,可他還沒和薄西亭打過交道,不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還是吃硬不吃軟,萬一惹惱了他,死亡概率又會平白上升。
而且旁邊還有個死亡凝視的應惟竹。
江宵想了想,無奈道:“那你給我指路,這樣行嗎?我現在什麼也看不到。”
“右拐往前走,三米,再右拐,一米,開門。”
薄西亭居然還真給他指路。
……行。
江宵站起來,兀自丈量着距離,慢慢吞吞撐着牆,居然還真找到門了。
雖然有種強烈的不安全感,江宵硬生生克服下來了。
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江宵擰開門鎖,走進去順手鎖門。
江宵:“系統,給點提示?”
大概是看他太慘,系統這次沒有說什麼“請玩家自行探索”之類的話,大發善心給出提示。
“你面前的架子上,擺着薄西亭的包。下面櫃子裡,左邊是你和聞序的行李,右邊是應惟竹的行李箱。”
江宵摸索着,先把薄西亭的包打開了。
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薄西亭的包裡東西寥寥無幾,江宵摸到幾張薄薄的紙,上面不知道是什麼内容,紙張A4大小、以及有線耳機、鑰匙扣、還有一台攝影機。
除此之外,就沒有别的東西了。
他的包上面還蓋着一件羽絨外套,江宵順着口袋摸了摸,摸出幾枚創可貼。
江宵現在倒是很需要這東西。
想了想,他沒有動,把東西原樣塞回去了。
江宵半跪在地上,又打開了應惟竹的行李箱。
剛打開,門就被人輕叩兩下:
“需要幫忙麼?”
經曆了剛才的事情,應惟竹現在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也沒有像惡鬼索魂般和他說過那些陰森的話,語氣又變得溫柔起來。
含笑的嗓音,向來是最好的僞裝。
但江宵不會被應惟竹騙了,冷冷說:“不需要。”
說着,他拉開了行李箱拉鍊。
這是什麼……?
江宵沿着物件邊緣輪廓摸了摸,像是木頭做的,再結合應惟竹的專業,應該是小型畫架。
裡面還有幾盒顔料,調色盤等。
江宵嘴角一抽,不愧是畫家,去哪兒都不忘了帶上工具。
他還摸到了一隻毛茸茸的東西,捏到了長長的耳朵,應該是兔子玩偶。
應惟竹還有這麼少女心的愛好?
江宵一時間根本沒法把剛才宛若發狂的應惟竹跟這種可愛的玩偶扯上關系,心情略微複雜,他把兔子放在一旁,繼續摸。
摸着摸着,江宵的手忽然頓住。
手背碰觸到了異常冰冷的東西。
江宵停了幾秒,再摸。
細密的疼痛感在幾秒鐘之後才驟然傳開。
兔子玩偶的旁邊,放着一把刀。
這把刀在幾秒鐘前割破了他的手指。
十分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