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确實還沒有抓到兇手了。”江暮颔首。
“你不知道?”江宵說。
江暮無奈一笑,一副早就知道江宵心裡在想什麼的語氣:
“宵宵,你不會認為是我做的吧。我和你那室友也就有過一面之緣,這種事情都能懷疑到我頭上?或者說,你心裡已經有了兇手人選,但你不願意相信?”
“我……當然也沒有這麼想。”江宵說,“我懷疑所有人,這樣很公平。”
“是公平了,但……宵宵,在不清楚兇手目的時,你總要選擇相信一個人。”江暮說,“我沒有任何要殺秦關的理由,這樣你能相信我了嗎?”
江宵吐出了一個字:“不。”
“比起你,我更相信聞序。”
江暮唇角的弧度漸漸收斂。
江宵說:“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不強求。但如果真是你做的,我會找到你的破綻。”
江宵起身,手指觸碰面前的空氣,一點點朝門口走去。
江暮始終靜默端坐着,江宵就知道他不會說了。
江暮和薄西亭真不愧是親兄弟,就連守口如瓶這點都如出一轍,他不想說的内容,江宵無論如何都沒法得知真相。
但,他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
真相總會水露石出。
“我告訴你。”
江宵已經摸到了門把,正要轉動,身後傳來江暮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夠讓江宵聽見。
江宵的動作停住:“洗耳恭聽。”
“還是坐下說吧。”江暮起身,同樣走到門口,深綠色的眼瞳盯着江宵,其中晦暗沉寂,翻滾着令人心驚膽戰的濃重情緒,語氣卻是毫無異樣感的平和,“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江宵在猶豫。
江暮怎麼突然又想說了?他想好了借口,還是覺得即使說出口也無所謂?
他要不要留下繼續聽?
種種想法在大腦中混亂碰撞着,最終江宵攥住門把的手指緩緩松開,被江暮牽着,重新朝房間内走去。
聽,必須聽。
即使江暮說的内容不重要,對江宵而言,也會是個重要的線索,起碼他可以把當時的場景拼湊得更完整一些。
但前提是江暮沒有撒謊。
江宵正思考着,忽然覺得江暮帶他走的方向不太對。
這不是回沙發的路!
江宵思考事情太過入神,到現在才發現,這條路似乎是通向更深處的房間,但絕不可能是客廳。他心中一驚,當即便要抽回手,但在他動作的那一刻,攥住他手腕的力道大了不少,似乎是早已料到他會跑掉。
“江暮,放手。”江宵克制着内心的驚慌,但忍不住想,兇手不會真是江暮吧?他這算是自投羅網?
“我不想聽了,你放開!”江宵一字一句道,“聞序就在外面,你想對我做什麼——”
江宵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江暮竟是将他攔腰橫抱起來,随後江宵被扔到了床上,身下床墊十分柔軟,但江宵完全無心享受,下一秒便迅速起身想要逃離,但江暮比他速度更快——
“咔嚓!”
江宵手腕一涼,他的心也“刷”地一下涼了。
“你在幹什麼?江暮。”江宵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努力扯動手铐,但那東西堅硬似鐵,單手完全無法撼動分毫,“不是說好了談談嗎?”
江暮卻反問道:“不這麼說,你會留下來嗎?”
“……”
“你太信任聞序了,宵宵。”江暮平靜地說,但經曆了剛才的事情,江宵可不會再覺得他是個情緒穩定的人了。
江暮簡直就是個瘋子!
“不信他,難道還相信你嗎?你這樣讓我怎麼相信?”江宵緊咬着牙,道,“你就是個騙子!現在就放開我,否則聞序一定會進來的。”
江暮已經是第二次對江宵說“你太信任聞序了”。
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江暮微微勾起唇角,道:“我會履行諾言,将我剛才做過的事情都告訴你,隻要你今晚留下。”
“不可能。”江宵一字一句道,“我不留下,你想怎麼樣?”
一雙手輕輕捏了下江宵的臉頰,像是對他這般固執感到無可奈何,江暮微笑着說:
“你也可以大喊大叫,讓他們帶你走,但在這之後,我不會再跟你說起任何今晚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讓你從别人口中探聽到這些消息。”
“你想要追查兇手的線索,隻會到這裡就戛然而止。”
“宵宵,選吧,是選線索,還是選聞序?”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江宵睫毛微微顫抖,像是尚未接受江暮如此冷酷的話語,但萬一江暮真會這樣呢?
他輕聲說:
“……選你。”
“正确的選擇。”江暮俯身,在江宵側臉上輕輕親了下,說,“我把聞序打發走,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