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前台别緊張啊,有我操刀給你化妝、做造型,你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孫子銘手上不斷調整着角度給楚君化着妝,嘴裡也是一刻都不帶停的。
“我怎麼感覺是你比較緊張。”
楚君一眼戳破了他的小心思,他就是這樣,緊張的時候話尤其多。
雖然孫子銘的緊張被楚君一語道破,但他還在嘴硬“我不是擔心你嗎!真的是,不識好人心……”
楚君這次是代表着北城昆劇團出來比賽的,從妝造到詞曲,全都是北昆傾了全團之力的。可以說,最後的結果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北昆的地位,尤其是吳洲昆劇團的當家花旦崔曉通過複活賽也成功闖入了決賽。
“我給你講,我有個師兄去了吳昆,他們那邊雖然資曆不如我們北昆,但他們有錢啊。”
孫子銘壓低了聲音,小聲在楚君耳邊說道“據說這次他們花大價錢改了《雷峰塔》。”
“?《雷峰塔》?陳老師的巅峰之作也敢碰!”
楚君實在是驚訝了,但卻不知他們到底是自信過頭了,還是他們确實有了足夠的底氣。
《雷峰塔》楚君也學過全版,甚至還是陳麗老師親自教出來的。隻是,自己再怎麼演再怎麼練,對比起來老師曾經的影像,總覺得要少了幾分味道。
“我還聽說,她們原來是請了陳老師的。但被拒絕了。”
“廢話啊,陳老師是北昆的,怎麼可能去給他們吳昆指導。”
孫子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眼瞧了瞧四周,确定了沒人注意到這邊之後小聲的在楚君耳邊低聲道“跳槽知道嗎?他們在挖牆腳!”
楚君被吓了個不輕。轉了身子,緊緊盯着着孫子銘。
孫子銘狠狠地點了點頭,告訴她自己确實就是這麼聽說的。
“雖然她們沒能挖到陳老師吧,但據說也請了不少大家。那些早就不在戲曲界活動的老師們,好多個都被邀請了,但究竟去沒去就不知道了……”
楚君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們怎麼能請到的啊!”
孫子銘撇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嫌棄,像是再說“你這都不懂。”
“她們有錢呗。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人呢,有誰會跟錢過不去的。”
看了楚君一臉困惑又迷茫的樣子,孫子銘又道“我有個明年要畢業的師弟,也是走的戲曲妝造這方面。他前不久給我打了個電話,你猜,他問我什麼了?”
“問你現在工作怎麼樣?”
孫子銘站到楚君的前面,拿着眼線筆,搖着手指說“不對”。
“他問我認不認識吳昆的人,他想進吳昆!”
“因為工資高?”
楚君這次已經學會了提前搶答。
孫子銘點了點頭。
“不算其他的獎金什麼的,單單工資,剛進團的,甚至拿的比我還多點。”
“!這麼多!”
孫子銘和楚君幾乎是同一批進的劇團,到現在也已經劇團呆了有八九年了。雖然像他們這種演出多、出差多的人更多的是拿獎金和補助,但剛進團就能拿那麼多的工資,這放眼所有劇團也是少見的存在。
不過一想到吳洲昆曲劇團的發展史,這也說得過去了。
吳洲很早之前其實就有一個省文化局直屬的昆曲劇團,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取消了。現在的這個吳洲昆曲劇團雖然和之前的那個名字一樣,但其實内裡沒有一點的關系。
吳洲嘛,衆所周知的就是民營企業數量衆多,而現在的吳昆則是由當地的企業組織起來的一個民營性質的劇團,由各大企業贊助,錢當然也是不缺的了。
“你快别想了!想想詞想想動作!也是怪我,非得比賽開始之前給你說這些,造孽啊造孽。”
孫子銘的眼睛和嘴巴都要皺巴到一起了,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
“行啦,我知道了,不想别的,我就想動作。”
說完這句話,楚君就安靜了下來。孫子銘也識相的沒再張口說話,他知道,楚君每次演出之前都需要在腦子裡過一遍,這是她的演出習慣,就像是一枚定心丸,是萬萬不可缺少的一個步驟。
抛、轉、翻……
楚君的手在空中比劃着,嘴一張一合地默念着詞。
“眼睛向上看。”
“向左轉一點。”
“用手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