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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食堂的路上,甯遠碰到了剛剛結束會議、推門出來的祁顔,周舟正站在門外等他。
周舟探頭朝甯遠身後左看右看,語氣驚訝道:“師父,你怎麼一個人?”
“那是啊,我的助理天天貼着祁隊,都快忘了是誰的徒弟了吧。”甯遠冷哼一聲。轉而問,“對了,你知道哪兒還有賣咖啡的麼?”
食堂外那家咖啡店前幾天沒開了。甯遠也是最近天天加班才喝咖啡續命,不知是不是因為老和加班聯系起來,他現在十分讨厭咖啡。
周舟搖頭:“這附近沒有,但可以叫外賣。”
“你要叫咖啡啊甯法醫,給我也叫一杯,記冷隊賬上。”祁顔一臉疲憊地說道。他那好看的眼睛這兩天也黑眼圈重了不少。
甯遠哦了一聲,“你喝啥?”
“美式就行——葉老師呢?”祁顔也好奇地問,“你咋不跟他一塊吃飯?”
甯遠翻了個白眼:“他個先知不是人類,用不着吃飯。”
說話之際,三人來到了食堂。已經快下午兩點了,支隊的食堂裡已經沒什麼人,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窗口還開着。
“這個班是人上的麼?!”甯遠突然十分暴躁,打量着窗口裡幾乎都空着的盤子,“飯都吃不上一口。”
祁顔歎了口氣,“要不将就着吃炒飯吧。”
“再吃炒飯我都要變成炒飯了。”甯遠陰恻恻地開口。他倒是無所謂,但想到葉展好像不太愛吃,每次給他帶炒飯就象征性地隻動一兩筷子。
甯遠扭頭就走:“點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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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王秀華律所的合作雖然談崩了,我也不至于殺了她……”
葉展按了暫停鍵,凝神觀察着段清之的表情變化。
目前關于後兩起奸殺案,他手裡的線索有——
段清之:确認是徐婧追求者,徐婧遇害是10.15淩晨左右,他是否按照他所說在長江公館喝酒。他的不在場證明。這個待查。
王秀華10.25,他的不在場證明。如果按照他所說的,王秀華遇害那晚他在家裡——但是他家的别墅沒裝監控,他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而那個幼女肖潇……看到那個案子葉展就頭痛。但至少目前的線索沒有明确指向段清之的。
葉展從案卷前擡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這個時間,行動科幾個外勤探組應該已經出去走訪了。順利的話,下午應該就可以得到他列出的以上信息。
技術隊還在查江城别墅區業主和那幾日的進出人群……這個最難查了,葉展認為。畢竟未必是業主犯案,而且兇手未必即刻離開江城别墅區。
一期那一片的别墅很多都空着,小葉家隔壁幾幢别墅房主人都在國外。
蒙面男子反偵察能力又很強,監控隻查到王秀華是自己從她家所在的三期走到一期來的。随後就進了視野盲區……等等,她是自己走進草叢的?捕捉到腦子裡循環畫面的葉展瞬間睜開眼睛。
葉展在筆記上記下:王秀華自行前往被害現場附近。
這反而更可疑了。葉展長歎一口氣,摘下眼鏡揉着眼睛。
頭痛得厲害,不知怎的還伴随着一股莫名的惡心。早上沒吃東西,此刻胃也不太舒服,葉展擡手按住上腹部,眉頭微微蹙起來。
下次一定不能漏吃藥了。太誤事了,葉展想着,又設了個鬧鐘提醒自己吃藥。
手術過去快兩年了,每天還是需要藥物維持各種後遺症。何時是個頭啊,葉展歎息着,重又擡頭準備再看一遍艾一茶的審訊錄像。
艾一茶是分局查的人,資料很少,而且基本隻和肖潇有關。和小葉給的資料差不多,隻不過加了一行小葉的手寫:曾有人目擊徐婧和艾一茶在歌劇院交談。
至于艾一茶和王秀華,那更沒有頭緒了。
沒有證據。葉展歎了口氣,全部是待查待查一大堆。葉展忍着頭痛咬着牙分析,他還是認為這就是一起非正常連環殺人案,千萬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否則一步錯步步錯。
待會再看看艾一茶的錄像吧。他茫然地想,在等探組線索之際,他也隻能看看能不能看出誰不正常。等外勤探組拿到些證據,他親自去審。
葉展拉開抽屜,随手拿了瓶粉色的退燒藥出來,擰開瓶蓋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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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遠提着外賣紙袋站在門口。偷偷往裡瞄了好一陣了。看到葉展那副模樣,眉頭一皺推門而入。
聽到動靜,葉展趕緊将空瓶子收了起來。擡頭望着甯遠:“去這麼久麼?”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食堂哪還有飯吃。”甯遠說着将外賣紙袋朝桌上一放,拿出冒着冷氣的咖啡放在一邊。“吃外賣吧。”
葉展擡眼,“不是一直都有炒飯麼?”
“吃膩了。”甯遠冷漠地說。
看到葉展伸手去拿咖啡,甯遠擋住他的手,“先吃飯吧。”
葉展的手略微一頓,複雜地看了一眼甯遠。
甯遠點的是一家粵菜,相當清淡。揭開蓋子,皮蛋瘦肉粥和腸粉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辦公室。他揭開盛着蝦餃和叉燒的盒子,又給葉展盛了一碗粥。
“你不是愛吃辣的?點這麼清淡。”葉展瞅着那幾樣菜,突然看到打包盒上的四個字,葉展一愣。
知道葉展吃不了辣才點的粵菜。但甯遠一擡眉毛,沒好氣地随口胡謅:“我口腔潰瘍,都是最近加班加的。”
葉展重又打量了甯遠一遍。退燒藥起了效,這會兒腦子清醒了許多,葉展趕緊又看案卷刷刷做記号。
“我的先知啊,别卷了——”甯遠拉長了語氣,将熱粥放在葉展眼前,啪的一聲摁滅顯示器。“快吃吧,吃完再看。”
葉展聲音有些嘶啞,轉着手中的筆,無力地說道:“感冒了沒胃口,吃不下。”
“喝點粥吧。一會兒我幫你看案卷。”甯遠歎了口氣,擔心葉展的小命。這加班狂魔遲早卷死他自己。
葉展隻好放下筆,還是冷嘲熱諷地噎他:“你個法醫能幫我分析出啥來,我們神經病醫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