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甯遠翻外賣軟件翻了半天才找到這麼個清淡點的,雖然距離有點遠。
看到葉淨月盯着自己的目光,甯遠忽然大驚。強作鎮定快速應變,思考着該怎麼回答才能不又被這小先知一眼看穿。
甯遠幹咳一聲:“我那個,口腔潰瘍,想吃點清淡的。今天中午加班太晚了,食堂啥也沒得了。”
今天中午。好家夥,還給他縮小時間範圍。葉淨月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種怪異的笑。等葉展醒了他就去問問今天中午吃的啥。
見狀甯遠心虛地問:“你笑啥?”
葉淨月搖搖頭,不準備戳穿他。随後他站了起來:“我去上個廁所啊,菜上了你先吃。”
關上包廂的門,葉淨月朝樓下望了一眼,立刻下樓,穿過大廳直奔後廚。他推開門,探頭對一個服務生招了招手。
葉淨月小聲說:“給我把白灼蝦換成螃蟹,不要清蒸的,做辣的,但也不要太辣。”
随後他還裝模作樣地洗了個手,這才回到包廂裡。
看到葉淨月推門而入甯遠沒多想,他盯着剛上的一份粥發呆。
葉淨月拿濕手甩他,甯遠皺着眉躲閃,一面問道:“你說徐婧和艾一茶到底是咋認識的啊?”
技術隊早查過徐婧的手機了,别說社交軟件之類的,她連艾一茶的電話都沒有。
葉淨月略微颔首:“艾一茶這個人可神秘了。他不是在那個樂團彈鋼琴麼,那個樂團經常會有各種演出,不是在劇院就是在音樂學院之類的。有時候也做一些公益演出。”
“然後我的人說,有一次他在劇院裡見到徐婧了,就坐他後面。他看徐婧長得好看就想問她要微信,結果呢,音樂劇結束徐婧就直奔後台,他剛追到門口,就看到徐婧和那個艾一茶正拉着手聊天兒。”葉淨月一臉八卦,讪笑着看甯遠。
甯遠茫然道:“你确定沒搞錯?他倆連聯系方式都沒留一個……”
“會不會是用别的什麼隐秘電話号碼……”
甯遠搖頭:“徐婧的手機查的底兒朝天的,技術隊整整查了兩天,她一張身份證就兩個電話号碼,一個工作的一個私人的。那個工作号上幾百個聯系人也都查了,沒有符合的。”
葉淨月問:“徐婧的屍體是在江邊發現的?”
甯遠點頭:“是江邊。我晚上在長江公館查到了點關于綠江小區的線索,可以縮小範圍了,就等白天技術隊上班了調監控。”
談話之際,菜已經上齊了。甯遠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精緻的幾個菜,瞬間把案子的事抛在腦後,一面趕緊拆筷子一面看向牆上的鐘:“咱們這算吃夜宵還是早點啊?”
忽然葉淨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你有沒有想過,兇手,和抛屍者,可能壓根兒就不是同一個人。”
已經四點多了。再有兩個小時,技術隊就上班了,甯遠眼神飄忽着神遊,沒怎麼注意他的話。突然驚覺自己居然在想工作的事,霎時一皺眉,恨不得立刻給自己一巴掌。
“嗯……應該還算夜宵吧。”葉淨月靜靜觀察着甯遠,“你剛想啥呢?先别想監控的事了,趕緊趁熱吃吧。”
甯遠無言。夾了個叉燒包一整個塞進嘴裡。該說不說,明月茶樓的東西真挺好吃的,樣樣不踩雷。
葉淨月将那盤拆好了的螃蟹轉到甯遠跟前,不動聲色地對他說:“現在是咱們堰江螃蟹上市的季節。你嘗嘗這個,他家螃蟹也好吃。”
堰江市臨着長江,水産豐富,十月正是盛産螃蟹的時候。來堰江支隊兩年了,甯遠聽說過螃蟹算得上堰江的特産,但不知道為啥去年這時候支隊也忙得腳不沾地,他還沒吃過堰江的螃蟹。
沒有多想,甯遠欣然夾了一筷子,随後眼睛一亮:“好吃!”
得了,這下連葉展都不用問了。葉淨月将一切看在了眼裡,露出勢在必得的笑來。
又連吃了好幾筷子,甯遠擡起頭,見他正看着自己,迷惑地發問:“咋了?”
葉淨月笑着搖頭:“沒事。好吃你就……多吃。不夠我再給你叫一份。”
甯遠趕緊搖頭:“那不用了。螃蟹這玩意太寒了,不能吃多了——你咋不吃?”見葉淨月在玩手機,基本上沒動筷子,甯遠疑惑發問。
遂又貼一标簽:姓葉的全吃飯不積極,腦子都有問題。
這可不行,甯遠望着一桌子菜基本上都是自己吃的,尋思着待會必須設法去結賬。
葉淨月終于擡頭:“怎麼說?你待會兒是回局裡,還是……”
“我還是回局裡吧。還能眯倆小時。”甯遠扯了張紙巾擦擦嘴,他可不想回醫院守着那個先知,甯遠現在看到他就來氣。不知是不是和那個卷王待久了,自己竟然也開始随便加班。
話畢甯遠拿出手機,怎麼都按不亮屏幕——沒電了。難怪方才安靜了這麼久。甯遠氣的想笑。
葉淨月推開包廂裡面的門,鑽進去拿了個充電器出來遞給他。甯遠驚奇地發現,那後面居然是一扇門。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這休息會兒。”葉淨月指了指裡面,甯遠探身一看,裡面有一張不算大的床,相當整潔幹淨。
甯遠充上電,看葉淨月的眼神陡然變了:“别告訴我你是這兒老闆啊。”
葉淨月一愣,随即搖頭:“不是。不能這麼說但……反正你就放心用吧,等……”
葉淨月話音未落,甯遠的手機剛開機就來了電話。甯遠一看來電人,原本揚着的嘴角瞬間一平,聽着聽着他越來越煩:“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挂了電話,甯遠哭笑不得地看着葉淨月,一攤手:“無語,技術隊已經有人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