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燈光驟然亮起。女主持人提着裙擺款款走來，一面緻謝一面将手中的話筒遞給艾一茶。

“今天在這裡，艾某很榮幸地為江城療養院的大家帶來這首《卡門》組曲作為開幕……”

接下來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将其他樂器搬了出來。葉展看到艾一茶退到邊上，正往觀衆席張望——随後碰上了他的目光。

艾一茶向葉展輕輕點頭緻意，葉展微笑着朝他點頭，艾一茶揚手指了指一邊的後台，随後走了進去。

“走。”葉展拉了拉甯遠。

甯遠回過神來，葉展已經走向禮堂後門了，趕忙追上他，問：“他啥意思？去禮堂後台麼？”

葉展搖頭：“不，文娛室。”

甯遠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跟了上去。但是葉展剛走到門口又猛地停住，頭也不回地伸手，甯遠這次留心了，沒一下撞到葉展身上。

“你又幹嘛？”甯遠一臉無奈地問。

葉展回過頭，舞台上的音樂劇已經開始了。他說：“在這等一會兒。”

甯遠已經習慣了這人神秘的操作。也不問什麼，隻好轉過身順着葉展的視線朝舞台看去。樂團的成員已經落座，開始了表演。

聽了約莫五分鐘，葉展說：“走吧。”

推開文娛室的門，艾一茶已經在鋼琴前坐着了。他正在整理曲譜，聽到腳步他站起來，朝二人微笑。

葉展回以略帶抱歉的笑容：“你們樂團的鼓手很不錯，忍不住多聽了一會兒。久等了。”

艾一茶請兩人在鋼琴旁的沙發上坐下，笑着搖搖頭：“能得到二位警官的喜歡是我們楓茶樂團的榮幸。”

葉展看着他的眼睛，露出贊賞之色：“方才的《卡門》序曲，艾先生彈的一如既往地好。”

提到《卡門》艾一茶再度站了起來，走到鋼琴前開始取他的曲譜過來：“其實除了組曲，我寫的這些曲子，雖說是拙作，但我自己十分喜歡……”

葉展接過來，細看兩眼，也站了起來：“艾先生，我能彈一下你的曲子嗎？”

聞言艾一茶欣然點頭，面露喜色：“當然。葉警官，您也會鋼琴？”

說着上前替葉展把琴凳拉開了些。

“一點點，學藝不精，當然比不上你。”葉展笑道，在鋼琴前坐下了。

他先是彈了一遍《卡門》的原序曲——也就是之前甯遠聽過的。這一次和早晨在文娛室聽到的、他教“沈楓”彈的《卡門》略舒緩的不同，節奏相當輕快，就像艾一茶彈的那樣。

随後葉展開始彈艾一茶的作曲。甯遠注意到，葉展在彈艾一茶寫的曲子時，幾乎頭也沒擡過，一眼都沒看放在一旁的曲譜。

甯遠驚了，他方才就掃了那兩眼，這就記住了？這什麼神仙技能？

甯遠不懂鋼琴，隻是靜靜看着葉展背挺的筆直坐在三角鋼琴前，踩着延音踏闆，蒼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鍵間起落。琴聲流暢，看來小先知說的沒錯。

聽着聽着，甯遠忽如其來又感覺有些挫敗。

艾一茶鼓起掌來：“葉警官，真看不出您的水平這麼高。第一次彈陌生的曲子，居然一個音都沒彈錯。”艾一茶仿佛找到了知己，熱切地望着他。

一直盯着葉展看的甯遠心中暗道他何止沒彈錯，他甚至連譜子都不用多看一眼。

葉展起身，笑着搖頭：“哪裡。艾先生的曲寫的好，不過這音樂上的感情，也不知我體會得對不對，還得作曲家親自彈給我們聽聽。”

艾一茶在琴凳上坐下了。葉展忽然朝甯遠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甯遠一頭霧水，但又不敢說話，隻見葉展已經回轉視線，站在艾一茶身旁聽他彈琴。

反正聽不懂。遂甯遠拿出手機，給小先知發消息：

你叔是不有啥特殊技能啊，我剛看他彈艾一茶自己寫的曲子，掃了一眼琴譜就直接彈了，彈的時候頭都不擡。艾一茶還說他一個音沒彈錯。

小先知：廢話啊，葉展他過目不忘，這你才知道？

甯遠震驚，重又擡頭瞅了一眼站在琴邊上的葉展，他在和艾一茶說話。甯遠這才發現琴聲已經結束了。遂趕緊發了條：

……你們先知還有啥技能是我不知道的？回頭給我講講。

甯遠收起手機，湊過去聽他們說話。

葉展：“我剛才在禮堂還聽了一會兒，你們樂團那個鼓手不錯。艾先生，我有機會能跟他認識一下嗎？”

艾一茶想了想：“鼓手……有好幾個呢，不知您說的是哪個。”

葉展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地一笑：“能不能麻煩問團長要一份樂團人員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