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
甯遠前腳沒走五分鐘,葉淨月推門而入。
“龍飛的妹妹,會不會就是司沉?”葉展問他。他方才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葉淨月一怔。他回來其實是想跟葉展提醒一下甯遠。
“龍飛?的妹妹?”他疑道。“他不是個孤兒麼?”
“龍飛的确有個妹妹。隻不過早在十幾年前——也就是他們還在孤兒院時,妹妹就被他塞給别人了。”葉展道,“而且段清也說,秦淮是被司沉敲暈帶走的。”
“塞給别人?什麼意思?”葉淨月疑惑兩秒,瞬間懂了他的意思,“你不會是想說,他是故意把妹妹塞給别人的?”
葉淨月看着他,“你覺得這個人,就是秦淮對麼?”
“而且你感覺,龍飛并非覺得妹妹累贅——反而,是為了她,龍飛才把自己打造成個混蛋玩意兒。”
葉展默默聽着他的分析:和自己完全對得上号。
他點點頭,眼神示意葉淨月繼續講下去。
“他這麼做的原因,以及他為什麼這麼多年看似不務正業,無惡不作,以及他這麼缺錢——都是因為妹妹,為了治她的耳朵。”
葉淨月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默認把司沉直接當成了龍飛的妹妹。“但他又不肯讓妹妹知道,她有這麼個混蛋哥哥。”
“秦淮和龍飛有過命的交情,是他最信任的人。把妹妹托付給秦淮,龍飛沒了牽挂,便可以‘壞事做盡’……”
“理論上來說,他是很壞,但他是個好哥哥。”葉淨月道。“可憐。”
空氣靜默良久。葉展長歎一口氣,“是啊,真是可憐。”
“我有事想問你,關于秦淮,”葉展猶豫着組織語言,“他是你的朋友,你這幾年……難道就沒發現什麼異常?”
葉淨月臉色沉了下來。“他如果告訴我他需要錢,段清之就不會死了。”
葉展沉默了。他明白小葉的意思是:秦淮不會對人下死手,但是司沉會。
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錢。
“不說這個了。”葉淨月歎息,轉過身朝門口看了一眼:“你差甯法醫幹嘛去了?”
“該不會是到局裡去驗司沉和龍飛的DNA吧。”
葉展點頭,“但結果沒出來之前,這些都是我憑空的猜測。”
氣溫變冷。葉淨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出句奇怪的話:“但你有沒有想過,司沉為什麼要綁段清也?”
葉展一怔。其實關于秦淮和司沉,他心裡也有些猜測。
遂擡頭看小葉,看見葉淨月臉上的神情葉展也猜出了:小葉可能有着和自己類似的推測。
遂葉展直言:“你是不是想說,段清之,可能根本就不是秦淮殺的?”
葉淨月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過話來:“司沉對秦淮的心思不單純。”
兩人想在了一處——這麼些年,秦淮處處把龍飛的妹妹,司沉保護起來,就算他沒有對那個美麗的少女動那種心思,但她,未必不會對相貌俊美的秦淮動心。
秦淮三十歲,司沉十八歲。在接手司沉的時候她隻有十來歲,他一直把她當小孩,她再美貌從未朝那想的秦淮這樣,也情有可緣。
但對小女孩而言,當初年輕英俊的大哥哥,司沉那就未必不會了。
“以你對秦淮的了解,”葉展道,看了眼葉淨月的臉色,踟蹰開口,“他有可能……”
“不可能。”葉淨月笃定地打斷他,“他不會。”
葉展沉默了。
他相信葉淨月的判斷。并且這更加驗證了自己那可怕的判斷——葉展擡起悲憫的雙目:“她才是真正的兇手。”
對于那天地下室裡,段清之腦袋先後中的兩槍,葉展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建立在這個推測下,突然就豁然開朗了。
那就是:人是秦淮綁的,但真正殺死他的,卻是一直待在江城療養院裡的司沉。
也就是說太陽穴緻命的那一槍,可能是司沉開的。
葉淨月看着他,也沉吟着。
自從那天他找葉策,向他問“江城療養院裡,是不是還有什麼人?”起,就對應上了他們的猜測。
葉展緩緩開口,“有一件事你應該也聽說了。段清之腦袋上挨的那兩槍,先後間隔一個小時以上。”
後面那槍,是秦淮補的。
“小拇指是司沉割的,處決他的也是她,踢碎她臉的,也是她。”葉淨月颔首。
“她是替秦淮,處決他的。”
“還有一件事,你知道瓦爾登湖麼?”葉展突然開口,“這是司沉彈得最好的曲子——但恰好是秦淮最喜歡的歌。”
葉淨月微微驚訝,這他還真不知道。不過他立馬反應過來,葉展這句話是想表示:如果并非巧合,那麼司沉暗戀着秦淮的可能性也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