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裡為什麼沒抓到陳楚生？”葉展疑道，“不是葉問水說已經在監控看到他了麼？”

“那監控都是幾天前的了。而且葉問水當時光以為他就是單純想偷車，這也是意外發現的。”甯遠不以為意，“而且陳楚生又不會是兇手，他也不重要吧。”

葉展颔首，這确實說得通。隻不過……

甯遠正吃着，電話忽然響起，他一看來電人，不耐煩地放下筷子，按了通話鍵開了免提。

甯遠擦擦嘴角的油，語氣不悅道：“你看看幾點了都，又找我幹嘛？”

是支隊辦公室的座機号：“剛才疑似發現了司沉的行蹤。支隊現在人手不夠，甯遠，你能來幫忙麼？”

聽到冷藤的話，葉展不知怎的心中一緊，坐了起來。

甯遠看向葉展。見他一臉嚴肅，拿過手機，“我明天可以去。隻是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出院。”

葉展還沒來得及說話，甯遠趕忙搶回來，“他現在咋可能出院，冷隊，你叫我去幹嘛？”

“司沉很可疑……”

“不去。”

甯遠語氣冷漠地打斷他，話畢直接挂了電話。他擡起頭，看到葉展正看着自己道：“你昨晚上沒休息，就别去了吧。”

“我明天應該可以去。”葉展說。

葉展這話剛說完，挂了電話立馬起身，整個人撲向甯遠，甯遠吓了一跳沒防備，被葉展抱住朝後褪去，倒在沙發上被他壓着。

“你想幹嘛？”一臉錯愕的甯遠擡眸，随後怒道。“你的傷……”

“你看，我能站起來。”葉展說道，但是甯遠充耳不聞，抱起他，掀起衣服看他的傷口，随後将人放回病床，怒喝：“你又發什麼瘋？！”

“……我沒事。”躺在床上的人說，去拉他的手，“真的。”

甯遠歎了口氣，看樣子又得加班了。他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去，我現在就去。有什麼消息我都會通知你。”

甯遠站起身，無奈道：“我的祖宗啊，你就老實待着把傷養好再說吧。”

葉展嘴角不易察覺地傾斜了下。

甯遠走後，葉展沉思着：難道是司沉故意又露出什麼馬腳，想吸引警方的注意麼？

秦淮被藏在哪裡，以及是否他也作出了什麼舉動，才使司沉這麼做。

如果不是，那麼秦淮，會被誰帶走？

葉展隐隐覺得不對。這是抓住秦淮的最好時機。他當機立斷，坐了起來：不能再等了。

葉展看着手機，沉吟片刻，給葉淨月發了條消息：你告訴阿策，把我出院的消息随便跟人提一嘴。你也是。

方才打的藥令他頭腦昏昏沉沉的。剛放下手機想躺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市公安局】

甯遠一臉怨氣地推開技術隊辦公室的門，“大半夜的，又幹嘛？！”

冷藤沒在意他的态度，“你過來看看。”

療養院外的監控畫面上，清晰地映出一個熟悉的美麗背影。

她甚至回過頭，沖着監控的方向笑了一下。

【市醫院】

“先……”

夜深了，甯遠推開病房的門，剛想習慣性地叫葉展，在門口處他突然發現病床的床頭是平放着的。

難道睡着了？甯遠立刻噤聲，放輕了腳步朝他走去。果不其然，葉展正阖着眼躺着，被子蓋了一半兒，包着繃帶的那隻手搭在肚子上。

甯遠輕歎一聲，把病房的燈都關了，隻留下玄關處的一盞。在床頭坐下了，凝視着他在昏暗燈光裡的冷白的臉，輕輕握了握他冰涼的手。

方才的發現，讓市局又開始連夜查江城療養院，以及輻射範圍五公裡的監控了。

甯遠輕輕将他搭在肚子上的手塞進被子裡，又替他蓋好了被子。

……

葉展一直昏睡到快第二天上午十點。醒來之際窗外陰陰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照射進來。

他掀開被子，迷迷糊糊坐起身，垂頭清醒了好一會兒，感到渾身不适。

頭好像在睡夢裡被人用磚頭重擊過一般的疼，許久滴水未進的胃也一陣陣泛着惡心。

葉展咬牙掀開了被子，按着上腹部想下床去拿手機看看時間。

中午十二點了。葉展剛按亮屏幕沒兩秒，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一看：是條陌生信息。

“來抓我吧，葉警官。”

又振動了一下：“在老地方。”

葉展瞬間清醒了一半，猜出了這個老地方在哪。

此時甯遠推門而入，手裡提着保溫桶邊走邊說：“早上醫生來過了，說傷口已經好多了。對了，醫生說你從昨天起就可以吃東西了，怎麼不早告訴我？趕緊喝碗粥吧……”

葉展連忙熄滅了屏幕，擡頭看他：“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給我吃。本來你的胃就挨不得餓，這幾天沒吃飯，怎麼疼的忘了？”甯遠打開蓋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慢慢把床頭搖起來，“别動，我喂你。”

“……我自己吃。”葉展無奈伸手，“勺子給我。”

“聽話！”對于他身上那些淤青，甯遠算是怕了，也不敢甩他的手，鐵青着臉握着他的手輕輕放回病床。

葉展喝了兩口，突然皺起眉，擡手按住上腹部。

甯遠看着他，“怎麼了？又疼了？”

葉展沒說話，拂開他的手坐直了起來，趴在床頭的垃圾桶邊吐出一口血來。

“啊？”瞥見他嘴角染着的鮮紅甯遠慌了神，立刻起身将葉展扶了起來，拍着他的背，“怎麼了你這是？！你……”

“幫我去c棟，叫葉主任來好不好？”葉展氣若遊絲道，“你在這按鈴，c棟不知道的。”

葉展的病房位置是b棟。

甯遠連忙起身，“行。你先……忍住啊。别亂吃藥。”

等甯遠離開，腳步聲漸遠，葉展喘息兩聲定了定神，立刻翻身下床，從茶幾下的抽屜裡找出車鑰匙，沉下臉朝門口慢慢走去。

他沒有選擇坐電梯，繞到消防通道邊走下去。

他的保時捷卡宴是葉淨月幫他開回來的。停在地下車庫。

葉展看一眼導航，毫不猶豫地拉了手刹。

——司小姐，你終于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