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瞬間将月星樓淹沒,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四隻小爪子在水中胡亂地撲騰着。
河水不斷地灌進他的口鼻,嗆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身體在水中不停地掙紮,柔軟的白色毛發被水流沖得緊貼在身上,顯得格外狼狽。
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一點點流失,身體也越來越沉重,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耳邊隻剩下嘩嘩的水聲。
他努力地蹬着後腿,試圖将頭探出水面,但每一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該死的,不會剛穿越過來沒多久又要死了吧?做一隻兔子也比死了強啊!
月星樓整個人越來越昏沉,身體随着河水上下起伏,最後慢慢往下沉。
“嘩啦——”
一隻素白的手将差點被淹死的月星樓拎起來,嘴裡發出“啧”的一聲。
月星樓就覺得一團柔軟的風拂過他的身體,原本緊緊貼在他身上的皮毛瞬間變得蓬松。
最後,冷香味沾染了全身,他一閉眼,又暈了過去。
月星樓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軟軟的墊子上。
身下的墊子軟得像是在雲團裡打滾。
他忍不住蹭了下,又左右滾動了下,心滿意足地睜開眼睛。
“啊——”月星樓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驚叫出聲。
太特麼驚恐了,就算這張臉很好看,他的小心髒也受不了這種沖擊。
“嗝——”
姮元一臉嫌棄地用食指将月星樓推到遠一點的地方,“你這兔子,見你兩次,暈了兩次。”
“……”月星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一口咬在姮元的食指,嘴裡還嗚咽着,“這是怪我嗎?怪我嗎?誰能接受自己從人變成兔子?一個不會遊泳的人掉到水裡怎麼可能不害怕?”
隻可惜,小兔子嘴巴小,咬着食指,口水橫流,說的什麼姮元沒聽清楚,就隻聽到“嗚嗚嗚我唔,嗚嗚嗚嗚……”
姮元面無表情聽他嗚嗚完,手指輕輕一擡,月星樓的嘴巴就忍不住張開。
面無表情地抽出一張帕子将滿是兔子口水的手指擦幹淨,又将帕子扔到月星樓身上。
那張帕子蓋住了月星樓半個腦袋,他還沒來得及用爪子将帕子扒拉下來,就聽到姮元語氣裡都是嫌棄:“口水擦一擦。”
月星樓一張臉陡然爆紅。
口水……
他有一種又想暈過去的感覺,隻可惜,這次身體忽然變好了,怎麼也暈不過去了。
月星樓忍不住低着頭,想把自己身體躲在帕子後面。
他有點生無可戀,真的,此時,此刻,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丢人過。
從來沒有!
“哎,小月牙,你醒了啊。”尤桂敲了敲門,看到月星樓半個兔身在顫抖覺得有些奇怪,“是掉到水裡之後不舒服了嗎?”
他伸手将月星樓從帕子後面解救出來,看到月星樓渾身都變成了粉色,有些驚訝,“該不會是掉進河裡受涼了吧?”
姮元靠在一邊端着茶水微微輕抿沒有說話,聽到尤桂的擔心,也隻是輕挑眉毛。
“沒事。”月星樓沒敢往姮元那個方向看,“你怎麼知道我掉到水裡了?”
“是姮元大人把你救回來的啊。”尤桂笑眯眯地看着月星樓,“不都跟你說了外面很危險嗎?你不是遇到了金靈和銀鈴嗎?”
月星樓耳朵動了動,聽到這兩個名字,想到那兩個小童頭上綁着的飄帶,瞬間就知道尤桂說的是那兩個童子。
想到那兩個童子要将他烤了吃,他就很不悅,“我掉到水裡,都是因為他們,他們要把我抓了烤了吃。”
雖然……
月星樓想到烤兔肉,眼淚忍不住從嘴裡流出來,但是這不比代表他喜歡被人烤着吃了!
“噗呲”一聲,尤桂笑出聲,身子一抖一抖的。
月星樓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又轉頭去看姮元。
見他嘴角也帶着淡淡的笑意,發現,可能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頓時覺得有些委屈。
什麼嘛?這種很多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唯獨他自己不知道,這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好在尤桂心善,知道月星樓對這裡面的事情都不清楚,所以也就好心和他解釋。
“其實他們是開玩笑呢。”
尤桂拍了怕月星樓的小腦袋,“雖然他們兩個本體都是妖怪,但其實也不吃生。”
“所以他們才要給我烤了吃啊。”月星樓覺得尤桂沒有聽明白他說的話。
就算不吃生,但是烤熟了,那就不是生了。
“放心,在這裡,他們也就是能嘴上說說,實際上卻是不敢做的。”
不過尤桂還是覺得這次月星樓受驚了,所以就做了特别壓驚的食物。
月星樓看到吃的,瞬間就将那兩個小童的事情抛之腦後。
那些人有吃得重要嗎?那自然是沒有的。
他舒服地把肚皮翻出來,覺得自己肚子吃得溜圓。
一根手指伸過來戳了下月星樓的肚子,又是“啧”的一聲,“這個樣子,跟那隻蠢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