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人沒救了。”姜真在心裡跟白鳥說着。

白鳥隻回複了她确實二字，并提醒她還有三個“核” 的收集，聽到這姜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白鳥怎麼什麼時候都隻會提醒她收集“核” ，她不理解這種緊迫性是因為什麼。

白鳥知道，但是白鳥又不能跟她說出真相。

姜真要扮演好阿霞的狀态，她自然不會搭腔，而是看着這個人，眼神裡充滿了平靜，似乎她根本聽不到這些聲音一樣。

姜真在想事情，她在想剩下的三個核她應該拍攝哪裡，雖然苦難是需要記錄驚醒世人的，但她也希望為阿霞找點快樂的事情。

如果姜真離開副本，也能給阿霞尋找到一些快樂的夢境，她會将一部分的核留下來，阿霞就能有另外呆着的地方了。

“ 哥，你不要來這裡，爸爸不是不允許你來嗎？” 小姑娘從外面跑進來推着他就要離開這裡，阿霞就一直坐在破舊的床上看着人來人走，又變的空蕩蕩的。

屋子裡安靜下來，白鳥才在阿霞（姜真）耳邊說話。

【還有三個核，你記得盡快收集，核隻要收集好就能離開這個副本。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在完成核收集的時候同時也完成任務。】

“這次任務和上次一樣嗎？” 姜真忍不住問起來，而她上一次完成的任務就是在張善良這個狗東西來的時候直接反殺。

這是評分最高的任務完成度，但阿霞在副本裡的生活還是會歸零重新再來一遍等着下一個玩家到來，甚至有的玩家會變成張善良這個狗東西，當玩家變成狗東西的時候，有的玩家會把阿霞送回家，有的玩家會比狗東西還要可怕。

姜真撓了撓頭，然後問道：“ 那我不能直接把那死東西砍了嗎？”

【可以啊，而且這樣警察就會來，雖然沒有監控但是你就是很明顯的會被保護，副本會擴大，再一次輪回的副本說不定也會變更為更大的地圖。就是事情解決不了的時候就把事情鬧大，事情就會解決了】

“ 那這樣我豈不是要被說成是鬧事又不安分的那種人。”

【你要在意這個？誰要是這樣評價一個遭受了這麼多折磨的精神病患者，那隻能說明其内心沒有把人當人看。】白鳥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大概是他雖然是人類的聲音，但本質上算不上全然的人類，也學不來人類虛僞，僞善的一面。

姜真盤腿坐在那裡，但身體上的疼痛和空落落的口腔，還有腰上綁着的鍊條都讓她先放下了心裡的想法，問題要一個個解決。

“ 我不在意這些，世界是整個世界的，有人傷害她，就要有人救她，不過是學孫悟空就百花羞公主，你又不是唐僧，我看你像八戒。”

【我當然支持你的選擇，這是你的任務。】白鳥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響起，姜真看着破舊的小窗戶，木頭開的窗，半大不大連頭都探不出去，發黴的屋子裡，連着床闆都是潮濕的。

姜真拖着阿霞的身體，時時刻刻感受着阿霞的痛苦，她心裡每一秒都想把這個村子給毀了。但是她不想用阿霞的身體，她先完成任務，身份卡失效之後，她就是救百花羞公主的孫悟空。

牙齒沒了之後，整個口腔會萎縮，每一次說話的時候整個下巴就會不自覺的更貼近上颚，如果想象不到看一個八九十歲沒牙的老太太就會知道了，但阿霞才是不到四十歲正值年華的女性，她滿口的牙都被硬生生的拔掉了。

頭發是打結的，但是阿霞總是會生氣的揪着自己的頭發，她總是好奇為什麼自己的頭發沒有辦法梳理的整潔幹淨，但已經偶爾分不清自己是誰的狀态，梳理頭發這個事情也是一時想起一時忘記。

……

天邊的裂縫越來越大，阿霞被允許出屋子的時候，她能看到天邊越來越大的裂縫，本來以為該是烏雲遍布，但實際上裂縫裡逐漸落下來星碎的光芒。

姜真借着阿霞的眼睛看着天邊，她覺得那些光應該是一種希望吧。姜真最大的苦惱就是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點失憶而已，而阿霞的困苦是她以前想象都不敢的。

人的生活總是要很努力很多時間才會變的充實和有趣，也會離更幸福的世界越來越近，但是破壞這一切卻很容易，很快就可以摧毀掉。

姜真坐在地上，她明白為什麼各個平行世界都有類似的悲劇才會造就出這個副本，阿霞的苦難是一個人的，連副本都設定為一個人的任務副本，姜真在想可是為什麼要把世界變的這麼糟糕呢？

明明每一個平行世界裡，人類都是從女人的□□誕生，但又很自然的摧毀和傷害女人。

她歎着氣，看着自己的手，粗糙，傷口，還有被磨平的指甲，是那種抓着人的手像貓一樣在地上磨指甲後産生的結果。

姜真想，她應該去完成任務了。

……

姜真去院子裡找到許多廢棄的電池，借着白鳥的幫助，電池裡的溶液會直接滲入這個家做飯的鍋具裡。

往日是一鍋出飯菜，單獨給阿霞的飯菜裡加電池裡的液體。氫氧化鉀有腐蝕性，姜真一次性将其都和鍋具融合，這樣燒一鍋飯菜，大家一起嘗嘗其味道。

做飯的是張鳳榮，雖然她并不想做，但現在她也沒地方住，隻能住在張“善良”的家裡，張鳳榮覺得自己哥哥的名字是真好，像他這樣收養着精神失常的女人還偶爾給頓飯餓不死的，簡直是善良的大好人。

張鳳榮總是跟村子裡其他人說這自己哥哥的好，村子裡有不願意搭理她的，那就有聽了她的話還要跟着附和認可的。

村子裡平日不怎麼說話的大媽突然說出來：“ 你們這樣欺負一個女人是不是太造孽了，天天聽你們打罵人家，那不是有福利院什麼的能收養照顧她。”

“ 你在哪裝什麼好心人？”

“ 就是，你們女人别說話，這可是留着對我們男人都是好着呢，而且那阿霞好生孩子，這麼多年都不少孩子了，也不用照顧着，這不挺好，孩子也聰明。”

“ 你… 你也太可惡了，你這樣小心遭報應。”

“ 你兒子也沒老婆，不如學我們收留一個，又不花錢。”

“ 呸，我就是讓他打光棍一輩子我也不會幹這樣糟蹋良心的事情。”

“ 诶喲，那不管你兒子，那半癱在床上一輩子，等你死了沒人照顧就有良心了喲。”

院子裡，阿霞的屋子在拐角，廚房出來要走個拐角才能看到阿霞住的破屋子。更不要說他們都把阿霞當作瘋女人，在她面前說什麼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