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也乖巧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隻要不給她惹麻煩就行。
……
心電圖檢查結束的提示音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波形歸于平靜。徐清聿俯身幫她摘下貼在胸口和四肢的電極片。
冰涼的電極片被撕下,在雲聽的皮膚留下一層淺紅。
徐清聿的動作是專業的,但不可避免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皮膚。
雲聽緊緊抿着嘴唇,不說話。
“擦一下。”徐清聿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随手遞給她。
他的目光沒有再多停留,直接轉身去整理機器上的數據。
雲聽恍惚了一下,随即才意識到,徐清聿是讓她擦掉胸口和皮膚上殘留的酒精和導電膠水。
她坐起身,胡亂的擦拭一番。
膠水微黏的觸感讓她越擦越心慌,手指也不聽使喚地失了準頭。一不小心,紙巾沒完全壓住邊緣,竟将半幹的膠水推向了不該去的地方。
她垂下眼,隻一瞥,頓時大驚失色。
“好了嗎?”徐清聿低沉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輕飄飄的三個字,讓雲聽的手一抖,紙巾掉落在地。
她連撿都顧不上,飛快扣上内衣,又慌亂地将羊絨衫拉下來,語無倫次地回答:“我馬上——”
她想确認徐清聿有沒有注意到她的窘迫,遲疑地擡起頭,視線從上而下,誰知這一轉頭,竟正好撞上了他居高臨下的目光。
徐清聿雙手抱臂站在一旁,面無波瀾,但他的視線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身上,早已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徐清聿是一直在看她嗎?
完了…
雲聽着急忙慌穿好衣服,遮住身上的紅痕,狼狽地離開科室。
快到門口時,鞋尖不小心踢到椅子,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她渾身一僵,盯着幹淨的地面,不敢回頭看。
接着,她聽到徐清聿冷淡的聲音從身後過來,“男朋友不陪你嗎?”
“我……”雲聽轉過身,擠出一個笑,沒有與他對視,“我沒有男朋友。”
徐清聿凝眉嗤了聲,目光略斜,讓人捉摸不透。
他換了個姿勢,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靠着桌邊,有點兒漫不經心:“看來還沒追到?”
“我…我沒有追人…”
話音剛落,徐清聿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你不是把我當替身嗎?”
“不,不是……”雲聽脫口而出,急忙否認,但越說越沒底氣,“不是…替身。”
*
雲聽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心情如坐針氈。
她忘記自己除心電圖之外還要抽血,原以為半天時間足夠,結果還是得請一天假。
想到中午尴尬的一幕,她隻覺得又懊惱又羞愧,恨不得重來一次。早知道會這麼難堪,她絕對不會同意讓徐清聿給她做心電圖。
徐清聿竟然也不提醒她抽血這事。
“為什麼偏偏是徐清聿?明明醫院這麼大,醫生也這麼多……”雲聽捂住眼睛,喃喃自語。
可偏偏,除了尴尬,徐清聿最後離開時臉上隐隐流露出的不悅表情,也讓她倍感壓力。
雲聽握緊手中的單子,心情低落得像是被霜打過的花。
抽血的過程倒是簡單順利,但在短暫的抽血之後,接下來的等待又變得無比漫長。
手機震動,辛亦桐問她:「雲雲,結果怎麼樣?查出什麼問題沒有?」
雲聽猶豫了一秒,打字回複:「還在等結果呢,沒什麼問題。」
打完這句,她又停頓了一下,心裡的委屈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接着打了下一句:「不過,我碰到徐清聿了,他給我做的心電圖…」
消息剛發出去,辛亦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雲聽走到稍微安靜點的地方,接通電話。
“雲雲,他給你做心電圖?!那你不是……”
“嗯,”雲聽打斷她,小聲地補充道,“被他看光了。”
辛亦桐震驚:“天啊!你,你現在還好嗎?!”
“還能怎麼樣,想死。”雲聽擡手遮住臉,聲音悶悶的,耳朵已經燒得滾燙了。
辛亦桐消化完這驚人的消息後,安慰雲聽:“算了,就當被狗看光了吧。”
“狗…”雲聽哭笑不得,“你别這麼說,他好歹是個人。”
兩人扯七扯八聊了幾句,辛亦桐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雲雲,徐清聿一定能看出來你喜歡他,”
雲聽立刻否認:“怎麼可能,心跳快就代表喜歡他嗎?”她的聲音很急切,拼命在為自己心跳失控辯解。
“NoNoNo,我告訴你,”辛亦桐調侃,“你面對徐清聿的時候,心跳的曲線是心形的。”
“你開什麼玩笑!”雲聽嘟囔,“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辛亦桐捧嘴笑得更大聲。
兩個小時後。
雲聽拿着抽血報告和心電圖報告,再次走進診室。
徐清聿放下手中的筆,示意她将東西遞過來。
看完報告,他說:“你的心髒沒事,報告顯示一切正常。”
雲聽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
可是,剛剛放下的心又被徐清聿的下一句話撥亂:“你最近心情不好?”
雲聽的心再次提起,隻不過這次不是因為擔憂,而是一種被看穿的不安,“沒有…”
“心電圖顯示,你的心跳有些異常,但不是器質性問題,更像是心理因素導緻的。再加上你的抽血結果,生理指标正常,說明問題不在身體上。”徐清聿語氣仍然平靜,但語調裡帶着極強的洞察力。
“我……”雲聽埋頭,像一隻無助的鹌鹑,“可能是最近工作有點忙,壓力大吧。”
徐清聿一哂:“隻是工作問題?”
“真的沒什麼,我會調整的。”
徐清聿沒有再追問,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下周一,如果不想太累,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