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漪決定帶沈星瑜去買點貓貓用品和玩具。
這家寵物醫院貨架上的都是醫用處方糧、罐頭、貓狗磨牙棒之類的産品,而她恰好認識一個朋友很喜歡做可愛的手工玩具,最近正好在擺攤。
走出門之前,她叮囑道:“你先在這等我一下。”
幾分鐘後。
沈星瑜在推門聲裡回過頭去,視線卻被一件松軟的長羽絨服覆占,“還好我的冬裝都偏大一碼,你看看合不合身。”
裴清漪邊說邊偏過腦袋打量這個比自己高了幾公分的人,餘城這幾日最低溫度在零度以下,她這一身唯有拖鞋帶了層薄薄的絨,看着還算暖。
目光自下而上,隻匆匆掠過,卻也耐不住這煙灰色綢緞太薄太短,不光勾勒出對方的腿型,還将踝骨下一點紅痣也露得清清楚楚,像一滴凝在白玉上的血珠。
她視線猶如被燙到,倉促間有種窺見對方隐秘之處的尴尬,連忙挪開,然而沈星瑜就在此時接過她的羽絨服,試穿之時,略微彎腰,本就寬松的領口敞得更開——
“!!!”
這次裴清漪是真看到了不該看的。
她倒退了一大步,眼睛開始看天看地看籠子裡的沈小滿。
沈星瑜随手攏了攏衣領,掀起眼皮疑惑地朝她看去,本來想問她外套給了别人,自己應該怎麼辦,然而視野裡的女生面頰通紅,連耳朵尖都是微微的粉色。
不由疑惑:“你怎麼了?”
裴清漪用雙手攏了攏耳朵,心不在焉:“熱。可能是這裡暖氣開太足了。”
沈星瑜比常人更怕冷,方才就覺得這間隔離房涼風飕飕,現在穿上羽絨服也沒緩過來,但也知道裴清漪打小身體底子就好,抱着一起睡覺的時候就像小火爐。
一旦懷念對方身上的溫度,那些曾經相擁而眠的日日夜夜就也從記憶深處湧現上來。
兩人各懷不可言說的旖旎心思,一時之間都刻意避開自己的視線,相對無言卻默契十足地往外走去。
……
直到被醫院外的刺骨冷風迎面一吹,終歸是年長者更不露聲色。
沈星瑜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看着外面經過昨晚連下到今日的雪,堆砌出的冰色世界,“打車還是?”
“我有車。”
“什麼顔色?”
裝不住心事的女大學生腦海裡交錯播放着那顆紅痣與衣襟下綿延的雪色,一開口便是:“紅……白色?”
沈星瑜的目光沉默地掃過面前停車場的車輛,緩緩地挑起眉尖,剛要确認,身旁的人拿出車鑰匙按下解鎖,一輛跟夜色一樣黑的奔馳車燈閃了閃。
她微微莞爾,“裴清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色盲?
“記錯了,”女生故作淡定地解釋,“家裡的車太多。你剛想說什麼?”
沈星瑜從容回答:“我以前怎麼沒認識你這麼有趣的人。”甚至差點重新定義顔色。
裴清漪想了想自己從暑假拿到駕照之後,就隻獨自開過這段從玫瑰園到寵物醫院的新修路段,再想到朋友所在的繁華路段車況,沉吟了兩秒,給她拉開了車門:“你很快就會發現,我不僅有趣,還很大膽。”
剛準備坐進去的沈星瑜:“?”
于是裴清漪老老實實地說完自己的駕齡,跟着開了個玩笑,“和剛見面兩次的朋友殉情,你是否會感到緊張?”
剛說完,她就見到沈星瑜眼睫一顫,面色忽而褪去血色,變得蒼白。
……好像闖禍了。
裴清漪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些忌諱,不喜歡聽年輕人總将生死之事挂在嘴邊,雖然沈星瑜看起來也不大,但她能給貓取出“小滿”這樣的名字,應該是和裴父一樣講究的人——
于是她趕忙道歉,可惜效果不佳。
将車慢悠悠地四十碼晃到目的地之後,裴清漪瞥着身旁人心事重重的模樣,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必經的遊戲廳,“要不要娃娃?堆在貓窩裡挺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