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熙趕走那些小太監,扶起了在雪地蜷成一團的陳承錦,借着陳遠提着的琉璃宮燈,尚恩熙不禁皺眉:“我給你的衣服呢?怎麼不穿?”
尚恩熙拎起陳承錦,上下看着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肉,“怎麼一個下午不見,你身上的傷疤又多了許多。”
“他長得這麼讨厭,被人打不是很正常?恩卿你不要管他了,這麼晚了我們趕緊回去歇息。”陳遠滿不在意地說,還趁尚恩熙看不見的地方往陳承錦那邊踢了一腳雪。
可尚恩熙解開自己身上的羽麾披在陳承錦身上,攏了攏領口。“下次被打了要還手知道嗎?你好歹也是皇上的龍子,怎能被一群沒根的東西欺負?”
雪落得越來越大了,陳承錦又沒穿鞋子跟個野孩子一樣,尚恩熙将陳承錦背在背上,好在一個小孩子并不是多重,陳遠見尚恩熙背着陳承錦雖不高興但也隻能忍着,撐着的傘往尚恩熙那邊傾斜去。
宮中的道路總是筆直的,一眼能看到頭的建築物,一成不變的景色,除了四季能改變這裡的風景。
雪落下靜谧的聲音,趴在他的背上似乎都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大哥哥身上沒什麼肉,陳承錦心想,為什麼可以這麼穩穩地背着他?
湊得近了,才發現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陳承錦想了想,解開羽麾衣領的扣子,把尚恩熙也攏了進去。
“我不冷,你還在發燒,承錦,穿好衣服。”尚恩熙肩膀落了一團溫熱的熱源,他微微偏頭對着陳承錦說。
陳承錦不說話,伸出兩隻手扯着羽麾摟着尚恩熙的脖子,陳遠看不下去他們這麼親密,捏了團傘上的雪團成球塞進陳承錦的衣服裡,沒想到一直沒出聲的陳承錦立馬開口告狀:“哥哥,他把雪放在我的衣服裡。”
尚恩熙停下腳步,看着陳遠,“太子,你多大了?”
“我才14歲,又沒有很大,我隻是和我的好弟弟玩個遊戲而已。”陳遠癟起嘴巴非常不滿。
雖然外表是小孩子但是實際靈魂是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成年人的尚恩熙對此表示心累,他真的很讨厭照顧小孩子。
“嗯,太子你還小。”尚恩熙淡淡地說,陳遠落在了後面幾步,陳遠提着燈正要追趕上去,原本趴在尚恩熙背上的陳承錦忽然轉過頭看着陳遠,歪着頭,蹭了蹭尚恩熙的脖子。
陳遠:?
尚恩熙哪能不知道這對兄弟的小動作,他卻不想參與進去,忽然陳承錦伸出手替他挽了散落下來的頭發,“恩熙哥哥,你頭發掉下來了。”
再次聽見這熟悉的稱呼,尚恩熙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個人,害得他獲得從業以來第一個不合格,心情頓時不是很美麗,“不要喊我恩熙哥哥。”
“為什麼?”
“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很麻煩诶,恩卿給了你銀子還給你衣服,你應該感到榮幸,恩卿可是左相的孩子當朝太子也就是我的伴讀,你什麼身份什麼資格喊他哥哥?!一個棄妃生下來的野種。”陳遠這下逮到了欺負陳承錦的機會了,一肚子話哧溜就竄出來了。
尚恩熙聽的眼皮直跳,眼疾手快地捂住陳遠的嘴,眼神淩厲,“太子,他是野種,那皇上成什麼了?宮中處處危機,想要拉你下馬尋你錯處的人多的是,要是有心之人參你一本你又何如?就算你是皇後娘娘的孩子也保不住你。”
陳遠向來說話不經過大腦,一經尚恩熙提醒才覺得後怕,冷汗打濕了後背的衣服,他自覺地用手捂住嘴,睜大眼睛點點頭,然後又做賊心虛般四處看着周圍有沒有宮人經過聽見這番話。
尚恩熙這才放下手一臉無奈,“太子,謹言慎行。”
“恩卿我知道了。”陳遠低垂着頭認錯狀,有些無精打采地跟着尚恩熙回了東宮。
尚恩熙居住在東宮的側殿,因為是東宮,守在東宮的侍衛并不少,因此兩人耗費了一番力氣才成功進入。
東宮地下鋪設有地暖,尚恩熙解下披在陳承錦身上的羽麾,熱水化開了凝固在臉上的血液,沒過一會,桶裡的清水便染紅了,身上的淤青和裸露的傷口看着着實凄慘。
“男主滿了六歲就開始跟他的師傅習武了,幾乎都是在數不清的單方面挨打中一次次學會的。吃不飽穿不暖的,86看了都流淚。”
但不知尚恩熙是不是脫離了人類這個身份太久,面對86講述的陳承錦的身世,隻是加快了給陳承錦上藥的速度,上完之後才想起這藥抹在傷口上似乎有些痛。
看向男主,陳承錦依然是那個表情,都沒皺下眉。“不痛嗎?”“哥哥給我上藥,不痛。”
尚恩熙&86:……
宮裡的司嬷嬷到底還是發現了他和太子偷溜出宮去玩的事情,司嬷嬷端着一碗熱乎的蓮藕排骨湯進了屋,飄着香氣的湯喚醒了某人饑腸辘辘的腸胃,尚恩熙輕輕拍了下陳承錦,讓他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