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纖纖被李娆的說辭擾得措手不及,她看着像是要奪人性命的模樣嗎?
莫非這小婦人将她當做了要吸人精血的山間妖怪不成?
“我要你性命有何用?”
就算靈纖纖真有想要的,那她也隻想要讓靈言宗的一衆弟子速速飛升罷了,怎麼可能會無端索要普通人的性命呢。
“若是你丢了性命,就算你的孩子得救了,也将無人照料,你就舍得他這麼小就變成個沒有娘親的孤兒嗎?”
靈纖纖望向竹簍,裡面躺着一個吸氣微弱的瘦小孩童,他面色慘白,四肢緊縮,生機已近乎稀薄地察覺不到。
按道理此種氣息早該氣絕身亡了,但靈纖纖卻意外發現這小娃骨骼驚奇,殘喘中還在緩緩吸納着這山林内的木靈之氣。
雖然極為緩慢,但也借此勉強保住了他的性命,看樣子是個有修煉潛質的苗子。
李娆見靈纖纖看向竹簍,忙将寶兒從竹簍中抱出,她伸手撫着他的小臉,眼中溢滿了愛憐與不舍。
看了許久她終是忍不住哽咽道,“我……我又……如何舍得……但他就是我的命,若他都不在了,我那獨留于這世間也無任何意義。”
“隻要他能平安健康的長大,身為娘親我别無他求,哪怕我無緣伴在他身側,我也認了!”李娆狠下心腸,咬牙說道。
“我可以試着救他,但若救成了,我也不需要你回報什麼,隻要讓他随我離去就行,也許此生你們母子都将無法再見,你當真舍得嗎?”靈纖纖手指李寶,詢問李娆。
她雖不能逆天改命,但她可以試着給這小娃娃種下靈種,若他能接納入道那便是他的造化。
“謝謝仙人!謝謝仙人!”李娆緊緊摟着寶兒不住地朝靈纖纖磕頭。
一股柔和的氣力将她托起,擋住了她下彎的動作。
萬般不舍地将寶兒放在了靈纖纖的身前,李娆踉踉跄跄地向後退了幾步。
若寶兒真能被仙人選中帶走,就算母子緣盡她也此生無憾了。
靈纖纖喚醒體内的靈種于額間浮出,緩緩向李寶的眉心貼近。
李娆一介凡人看不到靈纖纖散發的靈種,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李寶,見他急促孱弱的呼吸逐漸變得綿延平緩,蒼白的小臉也隐隐泛出了些許紅潤。
李娆終是松了口氣,可一想到她就要和寶兒永遠分離,剛放下的心又忍不住抽痛起來。
靈纖纖目光所及便是李娆難掩的激動和強忍的不舍。
出于私心她偷偷分裂了一道靈種向李娆飛去,但那靈種在觸到李娆眉間的一瞬間便消散不見。
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入靈言宗的,真是白瞎了她體内本就不充裕的靈氣。
靈纖纖有些怅然若失,李寶既然成功接納了靈種,那勢必要被帶回靈言宗,而靈言宗也不是尋常凡人可入之地,這對母子注定就要在此生離了。
她在仙界也曾聽聞了不少凡間的情愛,但大多都是些男女之情,卻不曾想她到這凡間第一次親眼所見的,會是這般深沉的舐犢之情。
靈纖纖不知自己此舉究竟是對是錯,但李娆周身散發出的點點熒光卻給了她最好的答案。
那些熒光如流星般飛速滑入靈纖纖的體内,靈纖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還有李娆對她無盡的感激之情。
“仙人,以後寶兒就托付給您了。”李娆一步三回頭地往山下退去,她不是不想反悔将寶兒帶走。
但她深知寶兒跟着仙人必定會有非凡的際遇,而跟着她卻隻會有暗害的風險。
自此以後,靈木村便多了一個瘋婦。
傳聞她的孩子死在了她上山求仙的途中,屍骨無存,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獨自回村後就瘋了。
多年過後,那久病不愈的瘋婦卻突然消失不見,就在她消失那日,有人看到一名陌生的年輕女子從她家中走出揚長而去。
衆人都在猜測,是不是那仙山上的仙人顯靈了,派了仙子來替那可憐的瘋婦收了屍。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待李娆下山回村後,靈纖纖便将李寶送回靈言宗交給了大師兄,稱這是她在山腳下撿到的弟子,以後就叫靈寶。
祈榕汗顔,瞧靈纖纖這收弟子的架勢,倒真是同宗主在時如出一轍。
靈纖纖知曉祈榕滿腹疑惑,但卻沒給他發問的機會,她嘟囔着還要去找小師妹,便又馬不停蹄地跑下山去了。
就在祈榕開始犯愁,該如何安排這個還在昏迷不醒的小家夥時,牧清洲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聲不吭地就把靈寶帶走了。
祈榕看了眼靈纖纖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眼牧清洲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無奈歎氣。
大概他這個宗主于這倆師弟妹而言,也就是個空有名頭的苦力罷了,有事大師兄,無事師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