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纖纖踏入靳窪村後就察覺到了村中散發着一絲精純的土靈之氣,想必原本籠于村上的靈氣,就是為了掩蓋這寶貝的氣息。
她心中已然有了大緻的猜測,當初鬼卿渡劫飛升都不忘提醒她到此處,可能當真是讓她來尋寶貝的。
而她先前在瘴霧迷林碰到的無上門一行人,說不定是被林中那妖修打了幌。
真正的異寶許是根本不在那瘴霧迷林内,而是隐藏在了這平平無奇的靳窪村裡。
至于那林中的妖修,會不會也隻是在那迷林中潛伏着伺機等候着什麼。
靈纖纖有些頭疼。
也不知為何她們前腳剛進村子,後腳守護村子的靈罩就碎裂了。
要是她感知到的土靈之氣當真就是異寶,那一旦它的氣息徹底洩露,便意味着那些觊觎它的修士都會随着它發出的氣息探尋而來。
無論是人修還是妖修,對于她們和這個小村落而言都是極大的威脅。
靈纖纖又開始想念起了某人。
“村長,不知近日除了我們,可還有外人來村?”
“沒有,沒有,不瞞仙人說,我們這裡已經好多年都沒見過外鄉人了。”村長領着靈纖纖與紫蓿,來到了村中唯一一家還開着的客棧。
靳窪村裡原本有好幾家客棧,可随着那年怪事的發生,客棧關門的關門,歇業的歇業,到最後就剩下了這家“金臨來”。
“金臨來”每日都是照常開門,不過店裡的他人都早已散去,隻餘下了掌櫃的夫妻倆。
他們的三個孩兒當年出村未回,夫妻倆便一直守在此處,天天堅持開門打掃,就是怕孩子們别到時回來了還無家可歸。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們客棧還能接到客人。”掌櫃的見村長帶着兩名外鄉人前來,忙上前招呼道。
村裡好多人都聞訊趕來看仙人,平日裡格外冷清的街道瞬間擠了不少人,不過他們也就隻敢守在客棧外頭看着,生怕靠得太近擾了仙人的清靜。
紫蓿毫不客氣地做到了堂中,“掌櫃的,你們這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神仙姐姐好漂亮啊,可是為什麼神仙還要吃東西呀?”一個孩童好奇的問道。
孩童身旁的婦人連忙彎下腰,伸手捂住了他的小嘴巴,“在仙人面前可别胡說八道。”
“無妨。”靈纖纖看向那個孩童,突然想到靈言宗的靈寶,她起身走到那孩子身邊蹲下身子問道,“如果當神仙不能吃東西,那你還想當神仙嗎?”
孩童飛快地搖着腦袋,他的半張小臉都被他娘親捂着,隻能發出了模糊的“咘咘”聲。
“還是快放開他吧。”靈纖纖微笑着起身,“他說的沒錯,神仙不用吃東西,可我們還不是神仙呐。”
一旦今後渡劫飛升,這些凡間的東西,便是想吃都吃不到了。
靈纖纖走回桌邊坐下,見掌櫃的已經上了好幾個小菜,她的目光立馬被一盤晶瑩透亮之物吸引。
“這是什麼?”
“仙人好眼光,這是我們金臨來的祖傳手藝‘金銀呈祥’,它是用粉皮包裹着微煎金黃的上等鮮蝦魚肉糜,入口滑、輕咬彈、再品即鮮,滿口留香。”
掌櫃的神采奕奕地介紹着他家的祖傳菜品,“仙人慢用,我去後廚繼續給您準備。”
如今沒了廚子、小二,隻能他這個掌櫃的親自上手了,不過好在這麼多年,他的手藝也沒退了去。
“不用了,這些夠了。”靈纖纖明顯看到了掌櫃的轉身時,眼中那抹化不開的愁思。
想來他上次這般介紹的時候,這裡還是滿堂賓客,他的孩子也都伴于身側,日日歡聲笑語。
靈纖纖好奇的嘗了一口‘金銀呈祥’。
不似她初嘗糕點的甜膩,一股鮮香直沖入喉,這也太鮮美了吧。
靈纖纖驚歎不已,一時不察倒吸了口涼氣,隻聞“咕咚”一聲,巴掌大的吃食就這樣被她一整個兒直吞入喉。
仙人可以不吃東西,但仙人吃東西也是可能會被噎住的!
靈纖纖忙端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可喉間的梗阻感依舊毫無緩解,“小……師……師……妹……”
“吃,大師姐快吃,這些都好好吃呀。”紫蓿一門心思都在那些吃食上,根本無暇顧及她的大師姐,聽到大師姐的聲音,她還甚是貼心地将菜盤向靈纖纖的面前推近了些。
一層紅暈如太陽初升之勢,從靈纖纖的脖頸處蔓上了她的俏臉,原本客棧外熙熙攘攘的村民,也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靈纖纖還以為是她要被噎得失去意識了,忙拎起桌上的水壺站起身子,絲毫沒察覺到身旁突然貼近的一道人影。
來人擡手在靈纖纖的背脊三寸處輕拍了一下,靈纖纖一驚,梗于喉間的吃食終于被她成功吞咽而下,她臉上的紅暈慢慢淡化,氣息也逐漸恢複了平緩。
“謝……謝。”靈纖纖轉頭而望,就見牧清洲自然而然地落坐到了她的旁側。
“清洲師兄!”原本毫無形象的紫蓿在見到牧清洲突然出現後,立馬正襟危坐。
靈纖纖看着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小師妹,隻覺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倒也當真透出幾分仙子的模樣。
“師弟,原來是你來了。”靈纖纖看到客棧外的村民皆是一臉驚歎,這才反應過來。
方才突然的安靜并不是她要被噎得失去意識,而是他們瞧見了牧清洲的仙姿,一時驚愕地啞口無言罷了。
為了緩解她提着水壺起身的尴尬,靈纖纖默默斟滿了她剛剛一飲而盡的茶杯。
牧清洲也絲毫不見外,端起茶杯就輕抿了一口,“多謝大師姐。”
靈纖纖臉上剛剛褪色的微醺,似乎又有些回溫,她略顯生硬地錯開了話題,詢問牧清洲是否要嘗嘗這些凡間的美味。
牧清洲緩緩搖了搖頭,稱他早就斷了這些口腹之欲。
靈纖纖心中默記:“牧清洲無趣之處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