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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敢置信的聲音都漸漸轉變成了堅定。
“我們準備好了。”
“有啥好準備的,真成了還不都是萬物皆空。”
“你說的有理。”
“我都不記得在這呆了多久了。”
“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滿臉期盼地盯着靈纖纖。
此刻靈纖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轉頭看向了牧清洲,見牧清洲并無阻攔之意,靈纖纖終是下定決心擡手行訣,喚出了靈種之源。
也不知是不是因那枚丹藥的緣故,靈纖纖此番親自操控靈種之源破體而出,竟是得心應手,絲毫沒有半分費勁之處。
靈種之源如上次那般,幻化出無數分影,向内谷之人飛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他們的額前皆懸浮着一枚靈種之影,随着靈纖纖口中默念的入靈訣,靈種盡數沒入了他們體内。
刹那間,天地風雲變幻。
内谷的上空浮現出了一道圓形陣法圖,金色流光旋轉,瘋狂吸納着谷内之人暴漲的靈氣。
靈纖纖擡眼望去,蓦然發現天空中突然驚現的陣法圖,竟和她與牧清洲掉落内谷腹地處毀去的那座陣法一模一樣。
“嘎啦、嘎啦……”
天空之上傳來了陣法碎裂的聲音,随之而來的卻是愈發清晰的滾雷聲。
靈纖纖錯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實在難以想象,幾百人同時渡劫會是怎樣的場面。
但如今她更擔心的,卻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雷劫。
上次在涅槃陣中的記憶無端湧入腦中,當初鬼卿一人飛升的雷劫,打在她的身上,她都難以承受。
如今沒有了涅槃陣相護,這幾百人的飛升雷劫,但凡她沾染到了半點,豈不是又得魂飛魄散一次。
“牧清洲!我們快跑吧!”
隻要聽到那雷劫之聲,靈纖纖心中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她已經完全顧不上眼前這些寶貝“敲門磚”了,滿心想得都是趕快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還好牧清洲這次,倒并未像上次那樣在關鍵時刻掉鍊子,他二話不說牽起靈纖纖就向桃林之外奔去。
靈纖纖服用了“春回大地”,即便剛剛才喚出了靈種之源,體内的靈氣仍不減反增,她似乎被激發出了無限潛力,跟随着牧清洲的步伐就飛身而起。
而那内谷半空中顯出的陣法,在靈氣的暴漲和天雷的猛擊之下,終是承受不住,化齑粉消散于了天地間。
随之而來的,便是如暴雨般侵洩而下的雷劫。
雷響之聲不絕于耳,靈纖纖是半點都不敢回頭,她鉚足了勁往來時的方向飛去,都沒發現她體内修為正在以光速暴漲。
融合期,金丹期,元嬰期……
與此同時,遠在靈言宗靈泉池底冰棺之内的靈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了身形,直至長成了少年模樣才堪堪停止了長勢。
他在冰棺内倏然睜開了雙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綠色,随即就暗淡了下去,複又閉眼陷入了沉睡。
靈纖纖一步沒敢停,直到回到了他們墜落的崖底,“清洲師弟,我們快上去。”
靈纖纖隻覺體内有着使不完的勁,她反手拉過牧清洲就向崖頂掠去。
可就在她要接近崖頂之時,一道金光閃過刺入了她的眼中,靈纖纖慌忙反手遮擋,那道金光化為一縷細電,直鑽入了她的指間。
“我——!”
靈纖纖瞬間神魂震蕩,滿腹的謾罵之詞還未能出口,全身就被麻痹之意覆蓋,徑直跌落回了谷底。
“轟”地一聲,靈纖纖将谷底震出了一個大坑,想當初她看着鬼卿砸坑的樣子,如今也算是風水輪流轉。
靈纖纖毫無形象地躺在了崖底,木讷地看着崖頂的金光陣法,還有那旋身飛回的牧清洲。
誰能想到那内谷腹地的陣法被天雷擊碎後,這邊入口之處原本被他們毀去的陣法,竟又憑空顯現了出來。
但為何這個陣法就獨獨針對她?
“師姐,你無事吧。”牧清洲人還未至,水靈之氣已将靈纖纖包裹着扶起,他擡頭看了眼金光陣法,又望了眼桃花林的方向,“這邊恐怕暫時出不去了,谷内的動靜似乎都平複了,要不我們回去瞧瞧。”
靈纖纖沒有出聲,水靈之氣的靠近,隻讓她渾身麻痹之意更甚,舌尖無感,她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回應。
牧清洲将水靈之前撤回,靈纖纖腿軟無力,隻能倚着牧清洲繼續默不作聲,牧清洲卻全當靈纖纖是默認了他的提議,環抱起她就走回了内谷腹地。
然而等他們這次穿過那山洞後,卻看到了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景色。
桃林與村莊不複存在,内谷腹地變成了最原始的山谷模樣,蟲鳴依舊卻不見任何人影,就仿佛他們先前所遇到的一切皆是黃粱一夢。
靈纖纖的舌尖恢複了些許知覺,她忍不住小聲懷疑道,“我們真的沒有走錯嗎?”
眼前的谷地竟讓靈纖纖想到了,她在雷澤宮呆了萬年的那一角。
靈纖纖站定了身子,試探性地向前略微挪動了幾步,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一個圓潤的石頭。
“哎喲。”
她差點摔倒,那石頭也被踹得滾向了前方,最後停在了草地之上,發出了一束光芒。
“留影石?”
靈纖纖這才注意到,她踩到的并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留影石投射出了熟悉的場景。
暴雨天雷過後的内谷腹地被金光籠罩,那些接納了靈種的聖藥谷内谷弟子,無論是站着、跪着、還是癱倒在地的,都消失了在了那束金光之中,最後隻留下了石老和馬蔺了身影。
馬蔺身上的束縛已盡數消散,他挺直了身闆,神色複雜地說道,“是我心生魔障,差點害了族人,回族之後我自當甘願領罰,請命鎮守幽境,直至吾主歸來。”
一旁的石老拍了拍馬蔺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待吾主而歸,自會對你所為評判。”
接着他便轉向了一處,估摸着正是對着靈纖纖的方向,“小友,如你所見,聖藥谷内谷是個隐世所在,此番得你相助才終破死局,我之前所言也絕非戲言,今後這世間無論有無聖藥谷,能有幸得你靈種者,皆是屬于你靈言宗,包括我亦如此,如今聖藥谷内谷已不複存在,你們離去還需從澗崖而歸。”
說到此處石老停頓了一下,似是斟酌了一番後複又說道,“澗崖之上的陣法與此間相通,許是也吸收了些許天雷之力,若想将之破解,需将那天雷之力散去即可,聽聞靈言宗有鬼卿小友渡劫飛升的事迹,想來你們于天雷也不陌生……還有那聖藥谷外的妖修……務必勞煩你們前去鏟除……是我們聖藥谷對靳窪村的虧欠……”
石老的身影愈發暗淡,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看樣子是留影石的靈力即将耗盡了。
“若還想提升修為……可尋烈鳥之火,煉制靈衣……”
留影石徹底暗淡碎裂,露出了裡面鑲嵌的一物。
“那是……”靈纖纖上前拾起,“聖藥谷的令牌。”
靈纖纖握着聖藥谷的令牌,回想起石老的最後一言,驚覺她體内的修為,竟是不知何時達到了元嬰期,而靈氣更是有沖破分神期的架勢。
“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是那仙丹的效力還在?”靈纖纖百思不得其解,皺着眉默默地回到了澗崖之下。
“清洲師弟,你可有法子将那陣法中吸納的天雷之力散去?”
“引雷入體方可破。”牧清洲說着便欲上前,“我去将天雷引散。”
“師弟小心!”靈纖纖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見牧清洲飛身向陣法而去,本以為他會像她方才那般被天雷擊退。
卻沒想到,牧清洲徑直穿過了陣法直接躍到了崖頂。
這又是什麼道理?
難道是這陣法失效了?
還是清洲師弟穿過陣法的一瞬,就将其天雷之力化去了?
靈纖纖見狀忙趁着她體内靈氣充裕之際飛身跟上,可就在她觸碰到陣法的刹那,她的耳邊又傳來了蓄勢而發的電流之聲。
似曾相識雷劈來。
果不其然靈纖纖被天雷之力擊回了谷底,而她觸碰到的陣法開始變得忽明忽暗漸漸消散,最終化為一道明亮的雷劫之電,朝着靈纖纖當頭劈下。
合一天道劫?
這又又又是什麼道理!
強悍的天雷之力鑽入了靈纖纖的體内,将她體内暴漲的靈氣盡數打散一空。
靈纖纖有些啼笑皆非,她算是看透了,這雷劫就是和她杠上了,隻要有靈言宗之人渡劫,這雷劫必然要她感同身受一番。
想來不幸中的萬幸便是她的修為在那仙丹失效後,仍是漲停在了分神期,但她體内的靈氣,卻被創回了融合期,也不知是那仙丹反噬,還是那天雷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