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瑟瑟發抖地躲在一旁,絲毫不敢靠近那陣法半點。
回神後的藍星月坐在地上,一邊向後挪着一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此滅神陣是我研究上古陣法數萬年才布下的,一旦由靈念之力激發,絕無放過靈主的可能!”
就算是靈主真身,一旦着了道,也得在此陣法下脫層皮,何況如今的她,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凡人之軀。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滅神陣起,神形俱滅。
黑衣人的蒙面盡數褪去,露出了一張血痕都掩蓋不了的秀氣臉龐。
靈纖纖心中大證,她忽然想到了牧清洲曾說過的話。
“等到了渡劫期,你們就可以相互感應到彼此的存在了。”
如今靈纖纖距離渡劫還有一步之遙。
所以靈寶就在她眼前,她竟然都沒有感應出來。
畢竟腦海中的靈寶還是個孩童模樣,實在難以和眼前之人相連起來。
“靈寶?”當初是她将奄奄一息的靈寶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現在靈寶卻為了救她深陷滅神陣中。
靈纖纖突然雙目赤紅,她開始瘋狂地透支靈念之力,企圖将靈寶從滅神陣中拉出來。
“呵,沒用的。”一旁的藍星月又突然興奮起來,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雖然我不知道為何滅神陣會禁锢此人,不過看到你如此無措的模樣,似乎比直接你祭陣更讓人痛快。”
靈纖纖的嘴角和指尖溢出了鮮血,滴在海草之上,層層海草瞬間被點燃,以燎原之勢蔓向了整個宮殿。
“無需介懷。”靈纖纖的神識中傳來靈寶的聲音,“我與你同源,替你擋生死劫本就是我的宿命。”
靈寶凡體本為李娆之子,原名李寶兒,他本命衰弱,早該在死在李娆帶他求仙的那年。
是靈纖纖将他帶回了靈言宗,又是牧清洲給了“他”現在這條命。
他的軀體接納靈源之時,實際命數已盡。
最終能成為所謂的首源,也不過是因在牧清洲傾力相助之下,去了他體内的妖氣,讓他成功成了靈源的容器罷了。
牧清洲曾言,他不是靈族之人,就算現在僥幸多活了些時日,待靈主覺醒之際他也會因體内靈源枯竭而走向滅亡。
但若他能應允在此期間守護靈言宗,牧清洲到時也可保他做一世凡人。
但若選擇另一條路……
他體内的靈源之氣和靈纖纖如出一轍,這便是他能偷天換日以身祭陣的緣由。
他本就欠靈纖纖一條命,甘願選這條路,是在奔赴自己的宿命,又何嘗不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他體會過了體内靈氣充盈的日子,又如何甘心一朝變回普通人,生老病死聊此餘生?
靈纖纖瞬移到了藍星月身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我不管你是誰,既然這陣法是你設下的,你必然知曉如何将它毀去。”
看到靈纖纖憤怒的眼神,藍星月從嗓間溢出了隻言片語,“真稀奇……你…也會…生氣……”
“你是真忘得徹底啊。”藍星月掙脫了靈纖纖的束縛,一字一字地澆滅了靈纖纖的奢望,“那我就好心提點你一下,滅、神、陣,神、滅、盡!”
這座宮殿在深海之地沉寂了數萬年,裡面殘存着一條通往仙界的暗道。
“藍星月”借此潛入了下界,并在此處借由上界之氣作為陣眼,精心布下了滅神陣。
本想着隻要靈纖纖慘死陣中,此處陣散殿毀,她再從陣眼之處回到了上界,便可毀屍滅迹,悄無聲息地徹底掩蓋這一切。
現在卻被打亂了計劃。
藍星月内心煩悶,隻想讓滅神陣即刻把那礙事的小子絞碎,她好回往上界從長計議,目光所及卻發現了殿内的異常,“你有心思管那個倒黴蛋,倒不如看看這滿殿之人你可熟悉。”
順着藍星月的視線,靈纖纖看到原本滿殿的海草都被燒的燒得支離破碎,裡面纏繞的竟是一群陷入昏睡中的人。
“這些人……”靈纖纖的腦中突然如遭重擊,眼前閃過無數模糊的慘烈之象,她使勁地甩了甩腦袋,卻甩不掉那些畫面,反而換來了腦海中更為紛亂的雜音。
其中一道人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定了定搖晃着身子,然後就猶如魔怔般沖向了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滅神陣。
可還沒能靠近,就被陣氣震飛了數丈之遠,她卻強撐着锲而不舍地又一次沖了過去。
“李娆!”她怎會在此處,難道海邊的那些人都被漩渦襲卷到此處了嗎?
靈纖纖看清了她的相貌,急忙沖上前去阻攔,李娆區區凡人之軀,怕是再靠近滅神陣隻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滅神陣之威又豈是她一介凡人可以抵擋的。
李娆的五髒六腑都仿佛在撕裂燃燒,她劇烈顫抖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将裡面的丹藥全數倒進了嘴裡。
她看向了滅神陣中身影,依舊目光堅定地朝着陣邊爬去。
“快回來!”在一旁的祈榕靈氣有所恢複,見靈纖纖識得此人,立馬借助海草之勢欲将她拖拽回來。
被勒住腰身的李娆卻死死地拽住了身後的海草,她奮力抵抗着祈榕的回拽之力,嘶啞着喊道,“求求你們了,讓我過去吧!”
李娆力竭摔倒,一口鮮血噴射而出,血氣絲絲縷縷地蔓向了滅神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