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所謂的三層商鋪,其實隻有一樓是臨街商鋪,二樓是和後面住宅區拼到一起的房間,隻有一樓的一半,閣樓更是隻是在露台上搶出了一間卧房的大小。
好在整個鋪子都有水路,她把二樓分了兩半,一半儲物間,一般就是一些生活所需了,比如她在二樓放了洗衣機,阮盛意不知道的小廚房,還有一個靠自己燒水用的簡單的洗澡的地方。
蕭溫妤将今日的衣服和方才的枕套一起塞進洗衣機,靠在洗衣機旁,目光落在對面的落地鏡上。
準确來說,是落在了鏡中的自己的身上。
一切都還太早,還沒有痕迹,但她思忖片刻後還是下樓取來了照相機,撩開上衣,側身對着鏡子拍了一張。
還沒有多少痕迹,但這個乖巧的孩子的每一天都值得記錄。
她單手提着相機,借着昏黃的燈光,垂頭看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這隻是她的孩子,和誰都沒有關系。
長卷發自一側垂落,昏黃燈光自疏落有緻的發間穿過,勾勒出極柔和的側顔,琉璃般水潤的眸中帶着幾分真切的、發自内心的笑意。
時間似乎都停了一瞬。
盡管她的眼睛還紅着,胃也在一抽一抽地酸痛。
她放好相機,預備明早起來再打印照片,回到閣樓時發覺對面閣樓也已經點了昏黃夜燈。
華彩非凡的一樓二樓讓小閣樓這盞昏黃燈光看起來有些可憐,也讓蕭溫妤品出來幾分驚訝。
阮老闆今兒怎麼舍得休息這麼早?
恰在此時,手機叮咚一聲響。
SY:是我。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但身份還是很好猜的。
這讓蕭溫妤又想到了下午那會兒,謝瑜一臉痛苦地同她吐槽自家老闆這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信兒的性格,簡直是應該送去相親角,好好鍛煉一下。
此等活寶,蕭溫妤是招架不來,心底對阮盛意的贊佩之情便又多了許多。
可她還是想逗弄阮盛意。
阮老闆啊,還是很不禁逗,也很可愛的。
況且,阮盛意的申請浮在最上面,是她方才聽到的最後一聲叮咚,這麼久過去了,她也确實讓阮老闆等太久了。
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的。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空着的手打字回應。
*
皎:您是?如果您在本店定了套餐,可以把套餐名稱和電話号碼發給我。如果想要取照片及咨詢照片,請明天十點後聯系。
阮盛意喝了酒,但不太困。
她以前的酒量不太好,但開店這麼多年,多少也鍛煉出來一些,因而這會兒隻是有輕微的暈乎,但意識還是相當清醒的。
應該是吧?
她又将手機屏幕上蕭溫妤發來的信息讀了一遍,不可置信地翻了個身。
微信名是她的名字的縮寫,頭像是曾經有位客人拍的她調酒時的側影,雖然沒有臉,但也不算難認吧?
蕭溫妤,真的沒認出來嗎?
她不信。
阮盛意幹脆盤腿坐起來,執拗地又發了一次——
SY:是我。
那邊立刻彈出來了正在輸入中,良久,又是相當官腔的一句話:
皎:今天的客人實在有點多,不妨您多說一些,倘若您真的想讓我猜的話。
阮盛意:……呵呵。
蕭溫妤絕對認出來了,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蕭溫妤在發這段話時是怎樣的表情,她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溫柔模樣,但一定是壓着笑的,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着一點點溫笑。
大概是美的。
但這個美人現在惹到她了。
阮盛意不再理會這個人,轉而點開了今醉的工作小群,發了一條信息後将手機扔到一旁,擡手撥滅昏黃的燈光。
反正有人會轉達給蕭溫妤,恰好她此時酒意隐隐綽綽有些上湧,先睡覺,明天早上再說吧。
幾分鐘後……
阮盛意摸過手機,瞪着有些迷蒙的眼睛。
沒信息。
這次酒勁真的湧了上來,她捏着手機就昏沉過去,連屏幕都忘了熄滅。
偏她設置的是最長的鎖屏時間,屏幕過了許久才漸漸熄滅,映出對面閣樓的昏黃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