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啊……
蕭溫妤噙了笑:“你怎麼突然問她呢?”
人都是有生态鍊的,比如沉默寡言但冷臉的阮盛意用眼神就可以壓制吵吵嚷嚷個不停的謝瑜,比如擅于洞察人心的蕭溫妤隻消得溫溫柔柔地反問一句,電話那頭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良久,車門被拉開又關上,安全帶被扣上,靈動的機械女聲報着目的地的距離,聽筒中這才不止剩呼吸聲。
女孩帶着那點稚嫩的小九九,低聲道:“感覺謝瑜姐姐,真的很帥啊。”
帥?
确實。
蕭溫妤靠着柱子,忽地想起來了前幾天謝瑜來找她取照片的情景。
那時候她還在遲疑和茫然,小謝同學坐在陽光下,卻有一半探入陰影,低聲道:“其實她很值得。”
問她為什麼要來幹最為吃力不讨好的撮合的事情,謝瑜也隻是揉着眉心,“因為,她是我師姐。”
“我們師姐妹不能都情路坎坷到毫無希望吧?”
“況且,她真的值得,也真的需要。”
彼時,穿着白襯衣加休閑西褲紮着個松散低馬尾的謝瑜實在太帥。
剛巧李婉就是那時握着作品集進的門,驚鴻一瞥,于是印象深刻至今,顫顫巍巍着問出了這個問題。
蕭溫妤想着過去的情形,低聲笑了笑,道:“挺熟的,你有什麼問題?”
電話另一頭的人似乎呼氣又吸氣,循環往複好久,詢問:“那,她有女朋友嗎?”
“應該是沒有的。”
“謝謝老師~車站見!”
蕭溫妤不可避免地笑出了聲,收起手機,倚靠在柱子一側,仰頭抵上石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出來。
隻是心底的郁結之氣實在難以排出,随着她這樣起起落落,卻始終堵在那裡,不偏不倚,正正好堵在了正中間,讓她怎麼做都算不得舒服。
蕭溫妤啊,你是否所求太多?
她忖了良久,摸出手機,找到十佳好鄰居,還是發了一條信息:
皎:你,去邺城出差了?
SY的字母浮在最上面的灰色長條方框裡,始終沒有閃動着變成正在輸入中,等到蕭溫妤都以為自己的手機是不是沒了信号,關關又開開,可另一端還是沒什麼動靜。
這不太好。
太過一廂情願的付出帶來的結果還曆曆在目。
蕭溫妤沉默片刻,最後看了一眼手機。
車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
好吧,那就做十佳好鄰居吧,她也會努力成為十佳好鄰居的。
蕭溫妤拉開車門,小步跨過門檻,盡量不踩到白邊地坐了上去,後排的李婉立馬報了目的地,待她關好車門,車輛便壓着路上的水痕緩緩駛離。
*與此同時,邺城*
從飛機落地開始,阮盛意感覺自己好像被陳越歆提溜了起來,一路緊趕慢趕地回了酒店,催她睡覺就算了,還抓她起床的時間。這還沒等她喘口氣兒,陳越歆就催着她去洗澡換衣服,甚至直接忽略了她的無語目光,道:“下午有個特别優質的酒會,你抓點緊!别錯過了!”
這會兒,阮盛意洗完頭,方才吹幹坐在客廳,還沒來得及抹那些補水的産品,電話又像催命一樣炸響起來。
阮盛意:“……喂?”
陳越歆:“你那張臉不用折騰,快來,她馬上要展示那個燒起來像煙花一樣噼裡啪啦的酒了,你快點來。”
阮盛意嘟囔道:“那個酒不能喝。”
陳越歆:“你來不來?”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她柳眉倒豎的神色,肯定還隐隐約約地咬了後槽牙。
阮盛意歎了口氣,“就來。”
她将手機扔到一旁,快速地做完護膚,又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臉上的瑕疵,暗想道:蕭溫妤那張臉才是真的不用收拾,她還遠遠配不上這個稱贊。
她的臉不收拾就沒辦法見人了。
換好衣服,阮盛意擡頭看了眼酒店的時鐘,又歎一聲。
這太要命,她再不去就又要被陳越歆提着衣服催促了。
于是,她華麗麗地忘記了她的手機。
“嘿!你這意思是,都怪我害的你忘了你的手機了呗?”
阮盛意取過自己預定的酒,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天老奶啊,她哪敢啊!
兩人握着酒杯一并向着空閑的位置過去,及至坐下,陳越歆顯然是不打算放過方才還在埋怨她的家夥,随意碰了碰杯,“說你呢,真想取過手機的話,也沒多遠。”
阮盛意抿了一口手中的雞尾酒,微垂眸盯着手中這杯泛了藍色的酒液,隔着澄淨酒液,卻是想起了那天粼粼水光下的眸。
她笑了笑,道:“也沒必要,沒什麼人聯系我。”
陳越歆輕輕放下杯子,翹起一條腿,又撐着自己的腦袋,側頭去看這個難得憂郁的人,連連啧聲,“好慘啊,我的小學生原來還會露出來這種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