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款待。”愛理雙手合十,馬不停蹄地收拾起碗筷,放進洗碗機。
都沒給沈沫站起來的機會。
“然後,我們要幹什麼呢?田中桑?”
好像擰緊了螺絲停不下來的機器,十分積極幹活的栗發少女坐在她面前,巴巴地看着她,似乎等待着她發号施令。
沈沫心裡複雜。
她竟然覺得眼前的愛理醬有點順眼了。
也,也不能這麼說,就是那種似有若無的疙瘩感稍微減輕了一點點。
因為身體始終保持警惕,哪怕精神上沒什麼過度防備,還是有種别扭的感覺。
奇怪。
沈沫心裡搖頭。
說實話,就算為了應對那莫名其妙的,來自作者意識的強行安利,她也應該是要積極尋找世界的真谛,探索主線劇情,之類的。
雖然看起來松懈了點,但實際上她也有好好收集信息啦。
以她潛伏多天的觀察到的情況來看,疑似主角團的後街女孩們确實沒什麼超能力,看來不是傳統拯救世界的變身番。
非要說的話,隻能說偶像少女們的身體素質比較強吧,三天兩頭受傷,眨眼間就能恢複如初。
關于經常受傷這件事,她其實也是有密切關注,隻是,每當她想要跟上去幫忙處理傷勢的時候,卻又總是被三人打哈哈忽悠了過去。
更重要的是,不說每次吧,頭天還一瘸一拐的姐妹們,轉眼竟然就能上台唱跳演出了。
她都不知道該高呼醫學奇迹,還是驚歎三人意志堅強。
偏偏其他人還習以為常的樣子,搞得她一驚一乍,好像有點另類。
笑面虎社長長得倒是和煦,外表頗有些英倫紳士的氣質,但她總覺得對方身上始終萦繞着道不明的黑暗氣息,尤其在對方說出【畢竟老夫也不是什麼魔鬼】的時候。
沈沫神色微妙。
不不不,這思路也不太對,聽起來就像是偏見啊偏見。
想想最近幾人的活動吧,開各種演唱會,握手會,跑試鏡,上電台訪談之類的,忙得不亦樂乎,看起來确實是正經的偶像活動沒錯。
但是,沈沫始終記得,初次見面,三人聽到社長的話,就害怕得直接跪地土下座。
正常偶像番最多就是九十度鞠躬拜托就算意志堅決吧!
土下座什麼的……
還有上周目看到的新聞,喂喂,這黑*黨濃度也太高了點吧。
黑*黨,娛樂圈,愛豆。
……要素過多,很容易讓人多想。我這是怎麼了。
腦補了曾經看到過的各種黑暗新聞,沈沫心裡抱頭。
說不定……
這家事務所真的有涉*,投身娛樂圈洗*錢,甚至像隔壁泡菜國财閥一樣,經營着不為人知的勾當。
如果是這樣的話,人氣逐漸攀升的後街少女們可就危險了。
這會兒,沈沫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不過,也不排除……
她看了一眼背景飄着花花的星星眼美少女。
不不不,這樣純潔可愛的愛豆,怎麼可能和黑*同流合污呢?
嘶。
過多的信息沖擊着大腦,沈沫隻覺腦子搖晃成一片漿糊。
來了。
要不是看出姐妹們眼裡那澄澈的天真熱忱,她都要懷疑女孩們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降智光環,每次接近,她都感覺頭腦一陣模糊,思維一路狂奔。
就,就很想釋放天性。
不不不,果然還是因為我是外來者不兼容吧!
艱難運轉着不太聰明的頭腦,假設,但也不排除,哎,算了……
“愛理醬,喜歡偶像這職業嗎?”
“啊哈哈哈?當然,當然喜歡啊,當愛豆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嘔,誰會喜歡當狗屁愛豆啊,這都什麼老掉牙的台詞,愛理心裡扭曲狂躁瘋狂砸牆,臉上卻是溫溫柔柔地笑。
标準的回答。
沈沫甚至動用上了自帶的心理學知識,這才捕捉到了少女臉上的微妙不自然。
果然,有問題。
“原來如此,怪不得每次看到你們傾盡全力在台上表演,我都忍不住被感動流淚,多麼磅礴的力量啊,閃閃發光的樣子,真是太棒了。”
“太,棒了?”
愛理的臉慢慢紅了,結結巴巴地重複道。
混蛋,我到底臉紅什麼啊,就算這麼說,我,我也……
傾盡全力,傾盡全力是因為社長在那裡啊豈可修,不拼命她們說不定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啊喂!!!
偶像,偶像這種東西……
聽到如此直白的誇贊,平日裡有些大大咧咧的後街女孩,竟然有點不好意思,表情又有點掙紮,微妙咬牙切齒的樣子。
真是複雜的情緒啊。
這不更表明了她們可能是被脅迫的?
沈沫打起精神來,想起上周目新聞播報裡的意外事故,她試探着問道。
“說起來,聽說之前握手會有發生過意外,黑*黨什麼的,聽起來就可怕,愛理醬在現場,肯定吓壞了吧。”
說出這話的時候,沈沫又有點小愧疚,心裡暗暗發誓。
就這一次,以後不管怎樣,她都不揭小姐姐傷疤了。
“哦,那個啊。”當事人卻是滿不在乎,“區區不入流,咳咳,聽說那還是什麼黑*黨幹部,回想起來,我都忍不住害怕地瑟瑟發抖呢。”
少女微蹙的眉頭不由舒展開來,眉眼唇角不自覺翹起,語氣輕快,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又垮了下來,語氣森森。
“那真是,永生難忘的經曆啊!”
雖然意外報仇雪恨,但他們可是永遠失去了**!!!把那家夥千刀萬剮都彌補不了他們經曆的煉獄般的痛苦啊豈可修。
讓那家夥吃牢飯都便宜他了!
……你這表情,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樣子啊。
沈沫含糊應了一聲。
愛理卻像打開了話茬,興緻勃勃,“說起來,田中桑是東大畢業的吧,東大,傳說中的東大耶,聽說那裡是政客的搖籃!”
女孩神情羨慕,臉上帶着對高知分子的敬畏崇拜,亮閃閃的眼睛,帶着某種澄澈的天真。
“嘛嘛,算是吧,我隻是其中不值一提的一員。”沈沫避重就輕,舉杯喝了口溫水。
溫水放了一陣,已經涼了,喝到肚子裡,倒是沖刷了心裡的悶熱,這天氣,她看向窗外,靈機一動,“啊,我想好了,我們去河邊釣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