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

沈沫痛苦地睜開雙眼。

喝咖啡一時爽，失眠火葬場。

難受。

有種清理硬盤時，意外發現标題勁爆的神秘BT，提心吊膽、偷偷摸摸打開之後，卻發現是高數概論ppt轉mp4的垃圾視頻，還不死心看到了結束那種空虛無力、崩潰後悔的痛苦。

沈沫雙眼無神，我這都是什麼破爛比喻。

神經突突地跳動着。

她恨不得沖進夢裡嘎嘎亂殺，現在，卻隻能睜着熊貓眼躺在床上嘎嘎。

這種感覺誰懂啊。

後勁太大了……

沈沫翻了個身，埋首在枕頭上。

睡在枕頭邊上的小黑，像是感覺到了她翻來覆去的動靜，溫熱的肉墊不贊同地按在了她的腦門上，耳邊傳來尾巴不耐煩搖晃的聲音。

“咪！”

睡覺！

好吧好吧。

沈沫灘成餅，發神經的腦子，卻像撒歡的野狗跑來跑去。

腦子裡跳躍着意味不明的字句，啊，翻譯器在哪裡，傳輸裝置，中央處理器，她的腦子，終于是能自己創作了嗎？

哦，不，是她的玩家，終于上線了嗎？

給我狠狠氪金。

至少也給我置辦幾件稀有時裝啊。

沈沫不知道這種混沌又無處宣洩的興奮，到底持續了多久，當她再次翻過面，仰頭朝上時，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完了，腦子開始舉辦交響樂派對了。

雖然調調挺陌生的，還充斥着各種炫技奔放的旋律，眼皮還是忍不住想一起搖擺怎麼破？

……她喝的是咖啡，不是什麼魔藥沒錯吧。

“浪花？你還好吧，黑眼圈很重哦。”

不知道興奮的腦子是幾點停止作妖的，但沈沫隐約感覺自己才睡了一會兒，就突然被身體“推醒”了。

神經末梢仿佛還殘留着興奮的餘韻，就像撥動的琴弦，在空氣中微微顫動。

她甚至靈感爆發，想要揮筆寫下大作，但再深究下去，又沒個實質性的文字冒出來。

饒了我吧，你這個隻會空想的腦子。

沈沫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按了按額角，幽幽地說道，“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喝咖啡了。”

快速沖了個澡，吃了早餐，沈沫稍微恢複了精神，她坐在床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準備探尋下一個委托。

然而，心裡始終存在的，借由外物引出來的……

那股無處安放的鼓脹感，又陰魂不散地纏繞着她。

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照在房屋裡，細小的塵埃浮動，擴散。

呼吸的空氣都帶着秋冬的冷意。

仿佛似曾相識。

沈沫看着落在桌面上的光斑，像從水裡跳躍而出的海豚。

我想……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逐漸亮起。

“明日香……”

“嗯？”正戰戰兢兢逛着論壇，明日香鼠标滑動，無意識回了一聲。

“我們，環國修行吧。”

“嗯……”明日香分析着帖子裡的内容，支着下颌。

看起來不像是……

嗯？握着鼠标的手頓住，明日香緩緩眨眼。

腦子後知後覺開始處理剛剛接收到的訊息。

“诶？！！！”

少女倏地扭頭，瞪大了眼睛，“環國修行？！！”

*

沈沫短暫知道了自己是個不安分的人，哪怕為了給她借宿的身體，她也不應該冒險才是，但是……

人就是會在某一瞬間，感受到世界的虛假，明白所有重複性的工作都是毫無意義的，并沖動地想要做些什麼。

明明就是因為日複一日的機械化工作，消磨了生而為人的所有熱情憧憬，現在，她還是不自覺踏入了這樣的漩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