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多了。
大少爺在書房工作。
他又換了一套衣服,陰沉着臉不說話,整個人和冰雕似的,那臉色看誰都欠他錢一樣。
将一杯熱咖啡端過去後,完全不會用咖啡機的男仆蹑手蹑腳關上門,并不打擾師拟墨開會,不然少爺又該發火了。
終于閑下來的葉思淼肚子咕噜噜叫,他從四點多起,到現在快五個小時了,滴水未沾,忙的腳不沾地。
抹了把臉,葉思淼悲哀的想,他的婚後生活絕對不能是這樣的!
随意吃了點幹巴面包,接下來男仆要開始一天繁重的任務了,修剪花園裡的灌木叢。
唉。
十一點多,葉思淼剛從花園裡回來,就要忙着午飯的事情了。
“……”
實在是幹不動了,葉思淼場外求助,打電話江湖救急呼叫他最親愛的王媽。
救命啊——
叮咚,門鈴響了。
以為是王媽,葉思淼歡天喜地打開門,門外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挽着手。
男的國字臉,身高不高,目光卻堅毅;女的瓜子臉,和旁邊的男人很般配。
他們看到穿小裙子的葉思淼同樣愣住了,似乎很詫異青年的特殊裝扮。
葉思淼認出到來者的身份後,身子向前傾倒,“叔叔阿姨!”
“你們兒子他欺負我!”
抱着師拟墨的媽媽許巧,葉思淼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她哭訴道:“他連保姆都請不起,我以後嫁過來,天天天不亮就起,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我嫁過來是享福的,不是吃苦的。”
看到妻子懷裡那漂亮青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憐勁兒,師拟墨他爸爸師福看了二話不說,像一頭發怒的公牛,撸起袖子闖入樓上書房。
嘭,踹開門後,小個子的老父親揪着師拟墨的耳朵就往外拽。
狀況外的師拟墨佝偻着腰身,表情痛苦,擡手捂着發紅的耳朵,“痛痛痛。”
被老父親不由分說地拽到大門口,男人看到哭得矯揉造作的青年,以及那上揚的嘴角,一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爸媽你們誤會了。”
“是淼淼主動要當我小男仆的,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你們懂得的就是那種事情……”
沒想到師拟墨身份對調,說話暧昧不清,導緻叔叔阿姨的眼神發生了變化,葉思淼的哭聲哽在喉嚨裡。
眼看話題如同脫缰的野馬一去不複返了,氣得葉思淼上手打他。
挨打的師拟墨攥着他手腕,目光如炬:“我就問你,是不是你答應我的什麼都可以?”
葉思淼氣焰全無,乖乖被師拟墨摟進懷裡,附和他:“是……”
師福激動到拍手,“哎呀這樣啊,下次早說。”說完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仿佛在說年輕人玩的真花。
許巧:“累不累?”
比女人高一個頭的葉思淼趴在她身上,肩膀聳動,哭着求女人安慰:“阿姨好累的,我不想結婚了。”
上手揉了揉葉思淼腦袋,許巧她眉眼之間流露出慈愛,“那就不結了,誰讓他這樣對你!”
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師拟墨是有苦難言,嘴角一直在抽搐。
葉思淼張嘴剛想說話,就被師拟墨捂着嘴拉到角落裡,“不準說結婚取消這類話。”男人威脅道。
仗着有人撐腰,他根本不怕面前這人,葉思淼頂着面前巨大的陰影,和師拟墨讨價還價:“下午工作?”
“全部取消!”
被他壁咚在牆上的葉思淼歡呼雀躍:“好耶!”
捧着師拟墨的腦袋親了一口他的側臉,又像泥鳅似的鑽出師拟墨懷抱,“啦啦啦~”葉思淼舞動手臂,他開心。
終于不用幹活了!
“……”
師拟墨突然被什麼擊中了心髒。
啊好可愛!
眼看倆人在一旁說悄悄話,許巧捂嘴,笑着打斷撒狗糧的兩位,說:“我們今天來是想和拟墨商量,正好思淼在,就一起說了。”
“這不過年前是思淼的生日嗎?想要什麼禮物?”
葉思淼突然反應過來,對哦他的生日在臘月,這個學期結束差不多就到他生日了。
平常在師拟墨面前張牙舞爪像刺猬,但葉思淼在師拟墨爸媽面前非常乖,“隻要是叔叔阿姨送的禮物我都喜歡,這個生日宴可能就是在家簡單吃一頓飯。”
師福喝茶:“低調是嗎?”
葉思淼很想說不是,但眼下隻能點頭,偷看一眼正在沏茶的師拟墨,這人默不作聲。
得知是他們葉家的家宴後,師拟墨的爸媽對視後,識趣的不再打擾了,“那到時候我們就不去了,讓拟墨把我們的禮物帶過去。”
葉思淼點點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師拟墨,他從一開始就沒任何意見,也不關心生日這件事。
中午飯是王媽做的,師拟墨付錢,三萬二。
畢竟王媽在葉家當保姆工資是一個月25萬。
掙完外快的王媽拉着葉思淼的手說了一些注意身體的體己話,年輕人節制一點,随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離開了。
葉思淼:……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師拟墨爸媽臨走前,是千叮咛萬囑咐,要求師拟墨追人的手段溫和一點,不要亂搞!不要看一些雜七雜八的小視頻,思淼的身體健康最重要。
師拟墨點頭答應,他保證他不會亂來的,請他們放心他有分寸。
送走長輩們,家裡又變得冷清了。
小男仆踮起腳尖,做賊似的來到師拟墨身邊,“記得給我今年20歲生日禮物!”葉思淼在他腦袋後面張牙舞爪吓唬道。
師拟墨坐在沙發裡看手機,擡手拍了拍肩膀的位置,葉思淼立馬知道他要幹什麼,主動過去為他捏肩。
“聽見沒啊?我的生日禮物!”
“我知道。”頭也不擡的師拟墨拍了拍左肩膀,那意思很明确,先捏肩然後閉嘴。
“……”
來到師拟墨左邊,葉思淼聽話捏肩,同時歪着腦袋試探道:“你真的對我生日沒一點表示嗎?”
師拟墨的視線在手機屏幕上。
“冷漠!”
哼,小男仆不幹了!
晃了一下師拟墨的身體,他轉身要走,卻突然被一隻骨骼分明的大手拉着手腕,師拟墨用力一拽,葉思淼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裙擺蕩漾,直挺挺栽進男人懷裡。
“生氣了?”
向下壓着裙擺防止走光,葉思淼一個勁的掉眼淚,并不搭理他。
師拟墨提條件:“親我一口。”
“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不知道為什麼小男仆又抗拒大少爺的命令了,師拟墨隻好亮出手機,“還沒24小時呢。”
又點開作息表,放在葉思淼面前,赫然是飯後甜點時間,而甜點指的是精緻小男仆。
頓時葉思淼開始哭。
拒絕幹男仆啊!
“師拟墨?”葉思淼蹭他。
“哥哥?”
葉思淼扯開嗓子就嗷:“人家還小,實在是有心無力,承受不住啊!”
“話說,你生日宴還能辦嗎?”師拟墨突然換了個換題,颠了一下懷裡那人。
葉思淼搖頭,不能。
因為他剛辦了蠢事,軍軍和雲雲生氣了,生日宴根本就不可能辦。
“不能你要什麼禮物?”
師拟墨說話難聽到讓葉思淼幹嗷兩嗓子,淚水更是打濕了睫毛,心中莫名酸澀,鼻頭微紅。
他都好久沒過生日了。
禮物除了錢就沒有别的什麼了。
漂亮青年在安靜地哭,師拟墨和他商量如何過生日:“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倆生米煮成熟飯,這生日宴就能順理成章辦了。”
葉思淼拿頭撞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上我!”
師拟墨點頭,“對。”
他不僅大大方方承認了,還拉着葉思淼的手與之握緊,“給不給?”
抽噎的葉思淼眼含熱淚,搖了搖頭,将他的手從師拟墨手裡抽開,傷心難過的他揪着裙擺,“我喂你吃草莓蛋糕。”
葉思淼像縮頭烏龜,他又躲開了對方的直白。
打算先度過這悲苦的24小時,可葉思淼的眼淚根本止不住,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傷心哪一個,究竟是哭卑微的男仆生活,還是哭師拟墨不給他生日禮物。
看到勺子在抖,“哭什麼?”男人擡手抹走葉思淼臉上的眼淚。
溫熱的觸感拂過面龐,咬着唇肉盡量不哭出聲來的葉思淼搖頭不說話。
“因為不過生日?”
葉思淼搖頭,不是。
他之前不過生日也不會傷心。
“那因為什麼?”
低頭的葉思淼放下蛋糕,改揪師拟墨的領帶,紅指甲濃豔,又輕輕往下拽他領帶,“我想要你……”
師拟墨:“我怎麼了?”
将頭埋進師拟墨的溫熱頸窩,說話軟糯又沉悶,語氣卻堅定,葉思淼一個字一個字說:“要你為我過一次生日。”
聽見葉思淼第一次主動要求他做事,師拟墨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問:“咱倆什麼關系?”
青年抿唇,“要結婚的關系。”
“行。”師拟墨知道不能太過分,捏上葉思淼的側臉,用力地揉了揉,“你生日那天我去,然後給你送禮物。”
“真的嗎?”葉思淼驚訝。
師拟墨沒有回答,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改頹廢之态的葉思淼立馬放下蛋糕,繞到他身後抹眼淚,雙手呈雞爪狀為他捏肩。
他嬌滴滴喊:“師拟墨哥哥~”
吃蛋糕的師拟墨嗯了一聲。
“拟墨哥哥~”這是葉思淼真心實意的呼喚,蘊含了他的開心與期待。
撒嬌的漂亮小男仆讓師拟墨心猿意馬,喉間出現吞咽的動作,“晚上的暖床服務記得做好。”
葉思淼詫異:“不是沒了嗎?”
聞着空氣中漂浮着的奶油味,師拟墨揮舞着叉子,語氣淡淡道:“那是下午的除草。”
“……”
晚飯是師拟墨親自下廚做的,三菜一湯,葉思淼恨不得一粒米掰三瓣吃。
時間啊時間你慢一些吧!
可惜時間最是無情。
晚上八點多,磨磨蹭蹭的葉思淼說什麼都不要去洗澡。躲在落地窗前的窗簾後面,将自己裹起來,像一隻胖乎乎的幽靈,以為僞裝得很好人類不會發現它。
看電影的師拟墨放下遙控器,無奈拆穿一旁那個掩耳盜鈴的一團凸起,“别玩我窗簾了。”
葉思淼:QAQ
男仆洗香香,晚上暖床。
将香薰點好,蕾絲睡衣穿好,再将窗簾拉上,拍了拍枕頭使其松軟,鑽進師拟墨的被子裡替他暖被窩。
到處都是師拟墨的味道,葉思淼紅着臉,他不怎麼舒服,覺得空氣中全是黏稠的看不見的大手,正死死抓着他手臂和腳踝。
躺在那裡,隻露出個腦袋的葉思淼他沒手機可玩,正在發呆的時候,咔哒,卧室門開了。
來者先發制人:“怎麼不開燈?”
“……别開!”葉思淼大聲喊。
那人的手從按鈕上拿開,走到窗戶前,唰,拉開窗簾的一角,讓柔軟的月光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