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仁佳。
初一七班,和葉思淼一個班。
小男生白白淨淨的,身上的校服香香軟軟的,腳上的運動鞋也是嶄新如初,他很受班裡女生的喜歡。
當然,我也跟着我的小姐妹一起和他聊過幾次。但是我和他不熟悉,我總覺得這種人不可靠,輕浮且虛僞。
某天,葉思淼沒來上學。
和朋友們聊起這件事,才知道葉思淼他媽媽是小三!
我不信。
這不可能!
我從他嘴裡了解過他的家庭,葉思淼的媽媽是模特,是走在閃閃發光舞台上的模特;他爸爸是生意人,我知道的不多。
可模特诶!
不是自信、大方的嗎?怎麼可以當第三者?!
葉思淼再來上學的時候明顯沉悶了許多,圍在他身邊的女生也少了許多。
朋友們主動聊起來這件事,問我有什麼看法對一個小三的孩子?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啊?
我覺得他好努力啊!
當然這話我不能說。
班裡竊竊私語變多了,我覺得這樣會激化矛盾,明明大家之前是那樣的要好。
果然,大課間的時候矛盾終于爆發了。
那麼堅強、那麼努力的一個人,即使大家讨論過他,葉思淼還在依舊據理力争,他沒有否認母親是第三者的事實。
但是他一直在向同學們強調,即使如此,那又如何呢?
生活裡不止有愛情,也不是他母親非要當第三者,他也不是什麼垃圾,而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面對積極心态的葉思淼,班裡的同學們向他道過歉,但依舊是老樣子,有所改觀但不多。
嫌隙産生了。
我發現了一件事,我和葉思淼同桌這件事讓我的朋友們竟然在遠離我。
甚至還在背後說我壞話。
為了合群,我也隻能遠離他,甚至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這種人長大了也會因為漂亮臉蛋步入他母親的後塵。
呵,好拙劣的借口,想在想來,我也不是一個好人,
自從疏遠葉思淼後,他這個人越來越沉默了,但依舊每天保持樂觀的心态去學習。
每次下課,我看見他一個人在寫寫畫畫,我好想和他打招呼,可是我在和朋友們聊天。
我不可以和他表現出任何的親近。
為了我和我的朋友們。
後來,他轉學了。
我……
耳邊朋友們的讨論聲漸漸變小。
我好像做錯了事情……
對不起。
某天下雨,我再次看到了他。
他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一位身形消瘦的女人,扶手上還挂着買菜的袋子。
我想躲。
他沖我打招呼。
說起母親坐輪椅這件事,他父親就是一個渣男,瞞着原配出軌就算了,還逼着她母親跳樓。
那天風很大。
他說,如果他可以早一點找到逃生通道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啊,對模特而言,這雙腿彌足珍貴。
我不知道說什麼,我隻能祝福葉思淼越來越好。
後來我上了高中,我發現朋友好像可遇不可求,我好像永遠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下學……好在我可以自我調節了。
這也許是跟那個人學的吧?
萬幸我上了大學,後面研究生我應該就不念了,念了又有什麼用呢?沒錢就是原罪。
後來,我又遇見了他。
他上大學了,還有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真好。
尴尬的我不知道聊些什麼,便将懷裡的一本小說遞給了他,名字叫《商海浮雲》。
我說,這是我自己寫的。
簽約了嗎?他問。
我搖搖頭,這是唯一的一本,還是自印的。
我自嘲一笑,卻得到了他的激勵。
‘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我想那個時候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又哭又笑。
這麼溫暖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遭受無妄之災!
我問他,真愛很難嗎?
他說,你找到過真愛嗎?
畢竟牛頭人和純愛難解難分。
是啊,我這本小說,沒有情愛,因為我不信。
我知道,被孤立的人一定有問題。
就像我,即使我再表現的如何健談,骨子裡的冷漠還是會吓退衆人,讓其他人覺得我這個人兩面三刀,臉上的笑容都是假的。
我走了。
我希望他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以及對不起……
我沒有能力救其他人,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最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被孤立的人啊永遠背對着光而行,幸好,心中有光,活着就是最好慰藉。
隻要能活着……
世界上那麼的風景都未曾見過,怎麼能把生命交給來世?
我想這一點,葉思淼做的要比任何人都要好。
因為我看見了輪椅上的女人嘴角的笑容,那是對生活的希冀。
我以為是這樣的,直到參加了葬禮,是葉思淼媽媽的。
她死了。
摔下輪椅,後腦勺着地,大出血。
所謂的父親将他愛過的女人狠狠傷害了,而葉思淼本人被囚禁在一間屋子裡,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