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綿延,狼煙四起,南京城已然成為了人間煉獄,而家鄉也危如累卵,孩子無助的啼哭,支離破碎的軀體,稚嫩又堅毅的目光…無不深深刺痛着睡夢中眉頭緊皺的郁栀。女孩清秀的臉龐大滴大滴的淌下豆粒般大的汗珠,身體也在翻來覆去,顯然,她睡很不安穩。
當郁栀再次被噩夢驚醒時,已經是清晨了。她搖了搖頭,睜眼看着屋頂的天花闆,又看看周圍和21世紀現代簡約風迥然不同的複古牆紙,再一次認命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催事實——她穿越了,并且還穿到了1938年的納/粹德國。
“早上好,姨媽”郁栀撫平自己的苦瓜臉并揉了揉惺忪睡眼,去洗漱正好碰上忙碌早點的傑娜姨媽。是的,正是和原主母親一母同胞的姐妹傑娜·威森。“早上好,嘉妮”由于自己沒有女兒,傑娜相當喜歡這個可愛的混血侄女,并且總能以她眉眼間看到妹妹的影子,“路德在外面,今天軍校休假,吃完早餐你們兄妹倆可以去逛逛”“好的,姨媽”郁栀乖巧的點頭。路德維希·馮·菲利克斯,姨媽和菲利克斯姨父的兒子,菲利克斯姨父因為傷口感染在一戰後不幸去世,他是在姨媽撫養下長大的。納/粹掌權後便追随自己父親的腳步參軍成了一名國防軍。難能可貴的是,路德并沒有像其他狂熱的德國青年一樣被所謂的種族思想行為洗腦,相當疼愛這個來自中國的妹妹。
“路德,姨媽說吃完早飯我們可以出去逛逛,你覺得呢”郁栀邊往嘴裡送着面包邊托腮眨巴着眼問路德。“當然,不過你的曲子練好了嗎?”路德嘴角微翹,眼帶笑意的看着妹妹,“希望在這次回學校前能再聽一次。”
?郁栀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想起來了,原主和她一樣很喜歡小提琴。路德很喜歡聽妹妹演奏小提琴曲,但他在的那所軍校每個月隻能回一次家。于是兩人約好每次他回來的時候都演奏一首新的曲子。可是上個月他一直在練習的那首《夏日的最後一朵玫瑰花》難度太大,她隻能很遺憾的向路德表示歉意。
“…好”郁栀有點犯難,這個約定她沒忘,但這首曲子多次變音要求的艱澀技巧對她這種業餘愛好者确實太難。勉強自己能滿意,可要演奏給路德聽…
“怎麼?”“沒什麼,就是不知道
其實在德國發動戰/争前,大街上的氣氛還是很祥和的,陽光正好,草木蔥茏,好友或者是親人互相說笑着來來往往,全然沒有一種肅殺的氛圍。不過,幾家歡喜幾家愁,同樣的美景在一些猶/太人眼裡就多了幾分‘城春草木深’的悲涼。此時一隊蓋/世太/保攔住了一個衣衫褴褛的老人。郁栀心一緊,大老遠她就看到了那明顯的鷹鈎鼻,這是個猶/太人!
“你的大衛之星呢?”“對不起,長官,我忘帶了。”猶太老人向他面前的蓋/世太/保鞠了一躬。“哦!忘了!”,那個魔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麼,我們該怎麼讓你長長記性呢?”“對不起,長官,我下次一定注意”猶太老人的頭越來越低。“下次?哈哈哈”其他人像是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事,“那是下次的事,這次你想就這麼算了?”忽然有人狠狠踢了他一腳,
過了很久,這場鬧劇終于結束了。郁栀也徹底沒有了遊玩的興緻。路德維希歎口氣,輕輕攬上妹妹的肩膀。一時間,兩人并肩無言。路德維希率先開口:“嘉妮,知道嗎?一戰爆發時,所有國家都在驅趕猶/太人,是德意志收留了他們,而他們甯願把食物倒掉也不願意賣給我們,我們日耳曼民族面黃肌瘦的孩子眼睜睜看着那些長着醜陋嘴臉的人把整箱整箱的牛奶倒入下水道,把糧食一擔一擔的燒毀。母親帶着我和海因茨艱苦度日,如果讓我重來一次,我都不敢知道我能不能挺過那十年”路德維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國防軍和黨衛軍雖有隔閡,可是在對猶太人的态度上,所有德國人,任何時候,沒有!沒有例外!!”
微風和暖,這個高大的青年周圍卻都散發出令人膽顫的寒意。郁栀沉默,被牽着的手有些僵硬,不自在的想抽回。察覺到妹妹的害怕,路德放緩了語氣:“吓到你了吧,我們回家,母親該擔心了”
回到家正好晚餐時間到了,一家人吃了晚餐,路德去了書房看書,郁栀幫傑娜姨媽收拾碗碟。一切收拾妥當,郁栀回到房間開始寫日記,“1938.10.01…”